他有些懵,颤着手指着人, “你这恶妇竟敢当众行凶,我要去双河镇周家族里讨要公道, 向大家伙揭穿你这刁妇的真面目!”
谭五月从前想过这种场面,连做梦都在想。
再无顾虑,一出手就把那些猖狂的跳梁小丑死死摁在地上,快意恩仇。可女人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每一条都像石头牢牢地压在头顶,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她以为今天自己做了出格的事后, 一定会惭愧,一定会后悔。可真的把谭二伦这个二流子痛打一顿后,她只感到异常痛快。
她出了心口郁结许久的恶气,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反倒是周秉不乐意了,这打哪儿冒出来的酸丁落到如此境地还在叫嚣?
像有把刀子在割。
当着面欺负他的女人,当他死了不成?
周秉上前一把薅住谭二伦指人的手,咔嚓往后一扭,笑得很和气,“你要到周家讨要什么公道,不如先和我好好说说!”
骨结奇怪的扭转着,看着都替谭二伦疼得慌。
怕别人认不得,周秉顺便自我介绍了一句,“谭五月的夫君……就是区区在下我,目前或者日后都没有休妻的打算。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谣言,我就第一个找你算账。”
青年拍拍谭二伦的脸,“好叫你知道一下,如今我在京城北镇抚司任六品百户一职。你对谭家周家还有什么要求,尽可以跟我提,何必舍近求远麻烦族里那些老头子。我多半还要在江州县城呆一阵子……”
手指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谭二伦无暇顾及。
他可怜的目光在谭五月和周秉之间逡巡,似乎终于明白自己凭空惹了一个天大麻烦,又有些不敢置信,“……不是说谭家是骗婚,你怎么还要她?”
怎么又跟骗婚扯上了?
谭五月依旧端正站着,脸上漠然。
似乎已经习惯随随便便一个小瘪三就能往她身上泼脏水。
周秉却不忍心看。
他厌烦这些蠢人像屎壳郎一般扭着谭五月不放,想想就知道这些家伙自打老丈人没了,明里暗里不知给谭家找了多少麻烦。谭五月却从来没有诉过一声苦,甚至没有主动求过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