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最不耐烦女人掉泪珠子,见机脚下一扭躲得远远的。
周秉白了他一眼,和颜悦色地转过去,“吴太太请起,我昨天才到江州,连案卷都还没看完呢!”
吴太太想来是伤心太过,哭得抽噎了一下。
拿手绢搽了又红又肿的眼皮儿,有些不好意思,“我天天以泪洗面,让大人看笑话了。只是我一想起我们当家的好,觉得不把凶手千刀万剐,就对不起他对我的深情厚谊……”
表恩爱表到县衙大堂里来了,周秉暗地哆嗦了一下。心想我要是死了,我媳妇只会闷着脑袋做完所有该做的事,绝不会当着外人掉一颗泪。
吴太太攥着手绢恨恨的,“除了那个杀千刀的余得水,谁有这个本事悄无声息地杀了我的亡夫?他借着为我家祛除灾星的由头,几次三番地进进出出,必定是看中了我家藏银子的私库!“
为财倒是头次听说,还有马县令交上来的案卷不是说余得水只和余正富有私怨,与其他四人并不相识吗?
是了,这必定是明哲保身的手段,任何话都说一半藏一半。
周秉脸上并不表露,依旧带着两分恰到好处的同情,“我只听说余得水是个有道行的风水先生,没听说过他还会……帮着别人画黄符祛灾星啊?”
吴太太一副你们年青人还是见识太少的眼光望过来,为自己竟然有机会指正京城来的官老爷激动得脸庞发红。
“那就是个妖人,上下嘴皮子一翻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我家那位是多稳当的一个人,在江州做了二十年的生意,什么妖魔都打过交道。
偏偏和余得水只见了一回面,就急急地往家里领,说姓余的有大神通,是菩萨下凡,其实我看着也就那样……”
周秉隐隐约约知道要问到点子上了,“那余得水没说要为你家请个什么神仙护法之类的?”
吴太太认真想了一下,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说我当家的今年犯天狗星,千万要多做好事,我看那个天狗星分明就是他自个……”
周秉想,余得水若真是净土宗的资深信众,肯定要找机会拉拢吴波这个有钱人。
是来不及宣扬他那套大道理,还是对吴波怀着另外的心思?他忽然发现,这个神神秘秘的余得水竟然是个不能以常理论之的人。江州城到处是这人留下的痕迹,偏偏这人如蜻蜓点水再无所见。
吴太太忽然踌躇了一下,从袖子底下推过来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