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量小,说不和你继续过日子是真的。等我会江州了,你愿意娶谁纳谁都随你的心意。是我先前一时想岔了,如今谭家的事……的确和你不相干。”
越说越生分。
周秉想敲开她的脑袋,简直要暴跳如雷,“你怎么这么轴,老在清算前头的帐。我说过以后只有你一个,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呢?”
谭五月依旧冷清,连自嘲都显得不急不躁。
“是啊,我这个性子连我自己都讨厌的很,可我就是再也不愿意委屈自己。我好手好脚脑子又不笨,能挣钱能养家,干嘛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臭男人?”
周秉呆住了,这才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
转念一细想谁家的女人不是老实守着后院,偏这个女人看着不争不抢,心眼子比针尖还小。听着一阵偏风雨就不依不饶的,连“臭男人”什么的都出来了。
但看着女人倔强的下巴,周秉愣愣地发懵。
隐约又觉得她的反驳竟然很有道理,又是愧疚又是狼狈,硬着头皮往前蹭,“我给你发誓好不好,我要是再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就天打五雷劈……”
谭五月有些好笑,神情软了,眼神里甚至有长辈看着孩子一般的纵容。
“天上有神明,还是不要胡乱发誓了。不说别的,就说那个白矾楼的庾湘兰,你做没做我不知道,可人家就认定你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既然你当众承认过,那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你就得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养大!”
周秉知道她还是不信,慌了,“我老早就说过,我那是为了恶心人故意这么说的,那个状元陈文敬忒不是东西……”
谭五月性子再好,也忍不住额头一跳怒气勃生,真心觉得现在掰扯这些通通都是无稽之谈,“单单为了恶心人,你就愿意帮别人白养一辈子现成儿子,你脑子里装的是草渣吗?”
似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尖刻急躁,谭五月满脸无奈。
“这就是咱俩不对盘的地方,你随口一句话我就会当真。再这样下去不过是误人误己,你也不想咱俩就这样干耗一辈子吧?”
干耗一辈子?
周秉连心肝儿都在打颤,他不敢抬头看女人此刻郁郁的表情。
从前的自己,不就是想放手又不舍得放手,明里暗里生生耗了谭五月一辈子吗?但就这样像休书中所写……就此一别两宽,他更不心甘。
在这一瞬间他忘记了在谭五月手上挨的那两顿打,硬挤了过去。
“我说了我再也不脑子发晕干这种混账事儿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学堂里的蒙童犯了错,先生最多打一顿板子。到了你这里倒好,直接赶出门了事,你倒是容我先反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