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听在耳中,一个瞬间觉得自个的名字仿佛无比陌生。
她敏感察觉到里面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热腾腾的东西, 蠢蠢欲动地从额头弥漫在耳廓, 又从两颊弥漫到四肢五脏。
不能上这厮的当,谭五月脚步停了一下,咬牙告诫自己, 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没料到这人会杵在门口,她本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索性开门见山,“我听说你要去江州查案, 缉拿匪首余得水。我娘家铺子的大掌柜就因为也姓余,说起来有一点亲眷关系, 很受了些牵连……”
女人换了一身靛蓝的衣裙,浅淡的眉眼更加白皙。
其实她很适合这种安谥的颜色,有一种常人难及的稳重大气。
周秉受不了被这样直直的看着,心里也有些委屈。
合着这人要不是因为娘家铺子的大掌柜有事儿, 根本就不会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
其实他老早心里就有个不好的猜测,这女人当初之所以答应嫁过来, 其实是为了她谭家商号底下那几百口人……
这样一想语气也淡了,“你这么着急作什么,我回了半天连口水都还没喝着呢。再说……正主都还没抓着,你那个姓余的大掌柜除非自己作死,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麻烦。”
周秉终究还是生气了,心底里不住翻腾的酸涩小泡泡让他语无伦次。
谭五月不说话,静静的凝视着,良久才轻不可闻地喟叹,“我们才成亲的那晚,你说……我们要一辈子好,我信了。后来你进了京,断断续续传来你的消息,说你流连妓楼包养名妓,连书都不去读了。
你娘一片慈母之心不忍苛责,只得去求有学问的大儒,只得去求你爹生前的故旧给你铺路。结果你浪子回头,好容易听着规劝学好,不但圣上器重朝臣赏识,往来的都是京城名门世家的公子小姐……”
谭五月避开他的眼,像是烦了。
“你娘给祖母写信,一封接一封的絮絮叨叨,何尝不是在向我和祖母炫耀。我不信这些,我就是要亲眼看看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我撞了南墙……才明白一点,我这个性子的确不适合做周家妇。
谭家的事儿,帮不帮都随你……”
谁说这丫头嘴笨心拙的,几句话就把两人生生割裂开来。
周秉本来想拿乔,想缓和关系,结果只能凶神恶煞地跨前一步急急把人拦着,反悔了。
“我也没说不帮,这不是才接手还没来得及仔细过问吗?”
谭五月抿着嘴眼睛微红,仍旧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退了一步看着脚底地毡上的花纹儿,不想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