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白担心,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平日里不把这件事挂在嘴上,就是怕姑娘听了心里难受。
老东家也是病急乱投医,忽然记起了早年与周家定下的亲事。
原本也没指望人家认,毕竟那家的门第今时不同往日。没想到周家的霍老太太不但痛快认了,还以最快的速度送来了聘书。
老东家不敢大意,仔仔细细打听了周家姑爷的过往。除了贪玩些好胜些,好像也没别的大毛病,更何况人生得真是一等一的好……
孟掌柜叹息,可惜老东家那样的人精明了一辈子,挑女婿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桑秀才转头另娶,这原本看好的周家姑爷更胜一筹。
多半因人生的太好了,一到京城就惹了这么多的风流债。东家姑娘看着不言不语的,眼睛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
即便刚刚成亲的时候有几分愿意,眼下却难说了。周家姑爷人年青不知轻重,犯了姑娘的大忌讳,这日子眼看着就要过到头了……
谭五月望着远处水墨画一样的黛色云彩,“不怪别人,我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原以为至少可以忍个十年八年的。可让我真正重新来选的时候,我竟是一天也不愿意多忍……”
孟掌柜没听出话里的古怪。
他想得宽敞,“不愿意忍就别忍了,我回去跟余先生好好商量。等你把周家的休书拿到手,想个由子给相熟的左邻右舍说一声,丢人就丢人吧,总比日日看着心烦好。原先我就觉得周家成了京城的高门大户,他家的媳妇恐怕也不好当。”
被当小姑娘一样哄着,饶是一贯冷清的谭五月也红了眼。
索性像小时候一样说话带了一点撒娇的意思,“我本就是商家女儿,被这些贵人看不起是应该的,我往日想差了。以后我就专心壮大咱家的铺子,赚够天下的钱……”
周秉在胡同口下马的时候,正巧看见门房挑着灯笼在送客。客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团花长衫,四十来岁,有点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随口问了一句。
负责等门的小厮南平咧着嘴。
“是二少奶奶娘家铺子上的人,特意过来报信。说江州上个月乱了,打砸了好些门脸,如今虽然安抚下来,但是匪首还没有抓到。再则二少奶奶娘家铺子上的总掌柜,好像和那个匪首沾亲带故,官府三天两头地过来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