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某些人的冷漠无视,没人愿意多看一眼的落魄,实在让人难以重温。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永摆正自己的心态后,越发不能让这条船这么快就沉下去,所以只能尽力委婉地提醒,“大人刚至京城,还是不要跟杨庆儿对上。若是有什么岔子,还是尽量描补一二……”
只差没有明说,大人你现如今根本不是人家的下饭菜。
周秉抠了抠头,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少年人的苦恼。
“我也没想跟他对上,可是拦不住他在我面前刻意示好。也摸不准这是福是祸,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哪点了,不知道现改还来得及不?”
这位大人行事一直稳重老辣,突然做出这么个略带孩子气的动作,让人想起他的年纪本就不大。
谢永心里好笑,握拳咳了一声。站在一个非常客观的角度,仔仔细细地听着茹园里发生的事。
当听到杨庆儿把那头叫小周大人的新罗猫当众溺死的时候,轻轻嘘了一口气,“这人的手段就厉害在这里,让你明明白白的看着,却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受着……”
周秉直至回到府学胡同时,心里都还在琢磨杨庆儿这个人。
这世上很多人都把自己的恶隐藏在善之下,生怕被别人发现。只有这个杨庆儿把自己的恶明目张胆的顶在头顶上。甚至将这种恶千锤百炼发扬光大,成为别人畏惧的、瑟瑟的、避讳的蛇蝎之物。
周秉发觉自己本心并不讨厌这样的人,甚至觉得和这种人殊途同归。
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在乎过程迂回曲折,是否人言可畏?
小厮南平迎过来说了句什么,周秉并没有十分听清楚。
走了几步才猛的反应过来,一边拍打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急急地埋怨,“……老太太和二少奶奶一早就到了,怎么没人赶紧过来告诉我?”
堂屋的石阶上站了几个眼生的丫头婆子,门帘儿里传来霍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
“原来你们在信里头说京城大,我还不相信。我坐着马车从南城门进来,两边密密麻麻的都是做生意的门脸,左右都是买东西的百姓,比起咱们江州城不知大了多少倍……”
林夫人的答话略显矜持,“天子脚下,自然与民间不同。我去了好几回书信,就是想把你们都接来。人要是老在乡下待着,眼界有限就不免蠢了……”
霍老太太显然有些不服气,嘟嘟囔囔的,“江州哪里是乡下地方,宫里皇帝还有娘娘们吃的米都是我们那儿上贡的……”
江州出产一种香稻,米粒细长晶莹透亮香气扑鼻,霍老太太倒不是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