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敬心头含酸咽醋。
为了子嗣虚空一事,他受够了别人的明嘲暗讽。
所以这会又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心头一重一重的混乱和震惊,只觉得心都要跳了出来,站起来想傻子似地在原地打转,走了几步又摸着椅子坐下。
“再则……照你所述那孩子的生辰也不能作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头顶的枝灯噼啪作响炸了两下灯花,屋子里的光线顿时飘渺不定。
庾湘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一双保养白皙盈润的纤手紧紧攥住绣了蝶恋花掐边的丝绢。
可不说又不行,且再迟疑下去抄家灭门眼看就在跟前。
自己就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她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匍匐了几步急道:“我没有一句妄言,当年知道怀有身孕后,也想方设法地去寻过你一回。可是正正巧在你家角门上看到一个在康郡主身边伺候的婢女,被打死抬出来……
那女孩儿看起来模样周正,活着时应该是个体面的人物。可在寒冬腊月里精赤着身子,草席子露出来的胳膊大腿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块好皮肉……”
庾湘兰泪如雨下,提及当年的恐惧场面依旧骇得浑身发抖。
“因为我扮做寻常的洗衣妇人,陈家的仆妇们没有防备,在私底下偷偷说是那婢女寓意不良,不该偷偷描眉画唇,作出一副妖娆像专门勾引家里的老爷,这才被康郡主下了死手。
我吓破了胆子,只能回了周家先想法子活下去……”
女人压抑的哭声在茶室内回荡。
“我筹谋许久战战兢兢地生下孩子,却发现那孩子的眉眼像你不说,身上有处胎记和你生得一般模样,连位置都生在那不可见人处。
我日夜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揭破,所幸后来你似乎与周秉渐行渐远,相似之事也无人提及……”
陈文敬先是一脸莫名其妙。
“我身上何尝有不可见人的胎记?”
话音未落就猛然想起一事,一时间不免又惊又骇,脸上神情怪异,“你说那孩子的……私密处也长了一个黑痦子?”
隐瞒了近二十年的秘密今次和盘托出,庾湘兰心情激荡,捂着嘴红着眼连连点头。
那这事是真真的,没错!
陈文敬猛地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心底的一股恶气混合着得意翻腾得几乎压不下来。在屋子里连转了好几个圈子,最后哑着嗓子桀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