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晔书反应过来,知道钱永超怕是凶多吉少了,带头冲了过去,扒开挡在洞口的乱石去找钱永超, 陆文修等人也赶紧跟上, 几分钟后,董晔书率先看到了一团黑色的棉絮, 他顺着棉絮往上看去, 一眼看到了躺在乱石堆里的钱永超,双眼紧闭, 痛苦地呻吟着。
还活着。
董晔书蹲了下来小心拿去砸在钱永超身上的乱石, 转身对战友说,“快去喊卫生员。”
一旁的战友被眼前残忍的景象吓到了, 连忙回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大家的手指渗出血来,越往下扒, 就越不忍心看, 钱永超身上穿的军棉袄棉裤被炸开, 棉花崩了出来,衣服上大片的红色血迹,雪白的棉絮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 他左下臂没了一半,双腿被严重炸伤, 尤以左腿更严重, 血肉模糊, 隐隐可见里面的白色腿骨。
空气中硝烟味混合着被烧焦的血肉味。
这一幕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大家也不敢轻易挪动他, 很快连队的卫生员应富贵背着急救包过来了,董晔书等人赶紧把位置让了出来。
应富贵摸了下钱永超的颈动脉,又检查了下他的瞳孔,声音沉重道:“还活着,不过情况非常不好,要快点转移到医院去。”
“我先给他打止血针,简单包扎下。”
团部的救援卡车很快从山路上开了过来,众人合力把钱永超送上车,应富贵在一旁陪护,董晔书和陆文修打下手。
卡车开到了军队的卫生院,爆炸惊动了团部,一听通讯员说钱永超生命垂危需要急救,团部马上上报紧急情况,在军区首长的安排下,派出抢救船来护送钱永超到省城治疗。
急诊室外,聚集了很多人,都非常关心钱永超的伤情,为免延误治疗时间,大家准备先开车把钱永超运到码头,董晔书看着躺在担架上气若游丝的钱永超,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枪支弹药的威力,一时心绪难平,他为自己过去的幼稚莽撞而感到后悔不耻,原来这才是父亲更重视哥哥的原因。
实际的战场远比他今天遭遇的要残酷,今天的和平来之不易。
救援车刚到码头没几分钟,派来运送伤员的救援大舰也到了海湾,董晔书站在码头焦急地等待着,却发现舰船停在一百多米的位置不动了,反而一直在打灯语。
应富贵跳下车,焦急道:“什么情况?船怎么不过来?”
董晔书前段时间曾经在救援舰上值班过,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皱起了眉,“不行,舰身吃水太深了,没法靠过来。”
为了节省时间,海军派来了速度较快的救援大舰,相比其他舰种来说,这种舰更长也更重。
应富贵回头看了一眼钱永超,“那怎么办?”
救援舰过不来,只能他们过去了。
董晔书下定了决心,眼神坚毅道:“没办法了,就一百多米,我们用船运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