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天色阴暗,殿内没点灯,小太监身子一顿,抬起了脑袋。
露出张面白无须的阴柔脸来。
花灼对这张脸的第一印象,就是柔美,哪哪都柔美,不论是眼尾的勾翘,还是薄唇的弧度,都显出股颇为阴翳的柔美来,花灼瞧着他这张陌生的脸,目光浅浅上抬,与其一双眼珠对上视线。
他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怕是现下天色黑了的缘故,一双漆黑的眼珠像一团浓黑的雾,除了黑以外,什么都没有,黑阴阴的,花灼心下一顿,来喜却对她弯了弯眉目。
“公主,您手怎么伤了?”
他跪下来,到她身边,浓烈的花香味钻入花灼鼻腔,冰凉的手竟就过来轻轻的揽住了花灼的手腕,瞧着花灼手心里的擦伤,
“奴才这便给您拿药去。”
“不、不用了。”
不管是他漆黑的眼珠,还是他身上过于浓的脂粉花香,或是他寒冷的手,都让花灼不是那么舒服,可也清楚是自己想多了。
这种误会不是第一次出了,自从得知赵玉京已经魂飞魄散的消息之后,花灼偶尔望见个与他身型或是眼眼型相似的都会心里泛寒。
这小太监明明跟赵玉京像的地方几乎没有。
花灼也想不到赵玉京会那么献媚卑微的和她说话,他若活着,恨都要恨死她了,而且花灼也敢肯定,赵玉京一定魂飞魄散了。
因为他根本就对活着这件事毫无感觉。
就是个游走于世间玩乐的疯子,从前不会自寻灭亡,只不过是怕痛,但若是被比他强的人抓住了,他也不会反抗,死就死了,强者为尊,强者决定弱者生死,这是心教的教诲,哪怕他恢复了记忆,对她心存爱恨,这上百年的熏陶也足以改变他生前的一切。
而且,他一个原书中本就注定会死的配角鬼,怎么可能逃得过主角所在的青庵观?
“你先下去吧。”
来喜也不纠缠,弯下腰身行了一礼,轻手轻脚的点了殿内的灯,守到门边站着。
花灼望他一眼,端起毛笔继续誊抄佛经。
因方才的心乱,花灼多喝了几口酒,又要来喜再去拿了壶桃花酿,喝的感觉舒心且头脑发昏,她收了紫檀毛笔,神思几分恍惚的低头看着自己写的佛经。
还算满意,才将佛经叠好了放到另一侧,自己在桌角趴了下来。
又困又累。
在寺院里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平日里想的东西都变得很少,这一出寺院,便多是思绪繁杂,花灼喝了酒,很快便觉出了睡意,听旁侧,来喜用他那颇显阴柔的声音轻轻唤她,
“公主,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