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灼儿,还是罢了,这事情要计较也得往后,”顺安王妃忙安抚,“我被欺负到这地步,何尝愿意呢?去打听才知当夜打死护卫的不止太学博士一家,那场生辰宴来了多少贵客?小贵人们都是心头肉,出了这事情都恨得没办法。”
花灼听明白了。
想打死护卫的贵人们是真不少,能与顺安王府有交情的必定是皇亲国戚,太学博士一家只算是个靶子,今日她找去也无用,不过是顺了背后那些高门的意找太学博士一家的麻烦罢了。
牵一发动全身,皇室也并非全然自由,行事多有顾及,花灼偃旗息鼓,只心中记上一笔,回去长安还是要与父皇说清楚这事情的。
“家中受此欺负,我恨铁不成钢,也问了护卫们当日情况,可不管怎么问,十几个护卫就是说没看见那妖道怎么进来的,且反应过来时,那妖道已经跟小贵人们说上话了,”顺安王妃似是说起这个都有几分害怕,“当日将那妖道遣出去的护卫也是,跟受了什么魔怔一样,直接将人赶出去便再无后话了,也没问清楚那妖道姓甚名谁,唉!飞来横祸,平白惹了这晦气!”
茶室内燃一尊琉璃香炉,檀香浅浅缭绕而上,梁善渊坐在低矮茶桌之前,正对一尊金身佛像。
他垂着的手里转着拨浪鼓,“咚咚”声不断轻轻响起,门口的年轻侍卫觉得他漂亮,眼光不住轻瞟,却在下一次偷看时,正撞上一双内勾外翘的眸子。
眼尾腻着层些微上挑的钩子,平白给这张只堪中上的面庞抬起一层清冷姝艳,侍卫脸蹭的红了,急忙垂着头不敢再望。
梁善渊目光沉沉注视稍许,片晌,才摇着拨浪鼓移开目光。
这侍卫虽年轻,但相貌实在是有些一般,取这么张皮,麻烦事少,除此之外也再无什么益处,世人皆爱美人,花灼身为凡人,定也同样。
还是那世子和牛鼻子的皮最好。
可也最麻烦,需得做好万全之策。
似是觉察他心绪,业火层层起伏,梁善渊面无表情,目光望着院外那口石井,却是顿了顿。
之后的闲聊,花灼无意,只道先出去如厕,实则是顺路去找梁善渊。
没用顺安王府的下人跟随,花灼有心想悄悄找到人安慰几句,便自己撑着伞,穿过一道月亮门径直朝后院去。
天色颇为阴沉,雨丝若冷冰碎块滴滴答答砸上伞面,顺安王府的下人多聚在前堂,后院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人了。
正纳闷位置,却见远处,似望见一道雪色身影。
花灼眼光一亮,忙撑着伞上前,却见那道雪色身影坐在院中石井边,只留一道背影,墨发垂落,低头望着井内,也不知是在望什么。
“阿善?”
花灼望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愣了愣。
梁善渊一双腿都伸进了井里,背身坐着,天色阴沉,还在下雨,雨落了她满身,只对花灼留了个背影,低头望着井里,并未出声。
花灼微怔,望着她这副模样,莫名并未上前,“你干嘛坐在井边啊?阿善,你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