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面露讶然,挑眉看她,片刻后略一颔首。
宋归鸦展颜一笑,执起笔顺着眼尾那颗血痣细细地勾画着,她面容端肃,眉眼认真,丝毫不见玩弄之态。
只三两笔,一只憨态可掬的赤狐便醉卧于眼尾。
那颗预示着不祥的小痣,竟变成了那狐狸的小鼻子,娇俏可爱得紧。
宋归鸦收笔甩进笔洗之中,将铜镜放在她面前,“如何?”
长公主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久久不能出声。
直到胭脂铺打烊,长公主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里头走出来的,耳边却还环绕着掌柜的那一句句“简直神了!”的赞扬声,以及路过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驻足的惊叹声。
路过更夫,听到一声声梆子声,她才回过神来。
亥时已到,该回去了。
方一转眸,她便看见宋归鸦雪落满头正楚楚凝视着她的样子,不知怎的,她心中竟浮现出“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便算共白头”的悲凉之感来。
手里头的东西太多,且夜里雪路不好走,宋归鸦便去雇了一辆马车送她回望江楼。
走到一半,长公主却让她改了道,送她去威远侯府。
马车刚停在府门前,恰好撞见面露焦容的孟静姝,宋归鸦以为她和兄长出事了,立马跳下马车。
“孟姐姐怎的在这?发生何事了?兄长呢?”
孟静姝见着宋归鸦,心下一惊,正要说话,转眼便看见从马车里头出来的长公主,立马撇下宋归鸦迎了上去。
见她要行礼,长公主按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此前已从庶妹口中得知宋归鸦拐走长公主的前因后果,孟静姝当下了然,若无其事地将长公主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您怎的一声不吭跟这混不吝的跑出去了,叫家里人好找,外头这般冷,可是冻着了?”
“无妨。”
宋归鸦耳力好,自然是听到了,只当好看的姐姐是孟家的远亲,家里人担心过度,可孟静姝那眼底伏低做小的谨慎态度,依旧让她看得一脸莫名。
孟静姝自然不会跟她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平南王带兵把镇北王府给围了,望江楼的事镇北王已经知晓,让她赶紧回去。
宋归鸦自知闯了祸事,回家少不了要挨一顿鞭子,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鼻尖,随后才朝长公主揖道:“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姐姐。”
孟静姝自恃未来长嫂,拿眼瞪她。
宋归鸦才补了一句:“和孟姐姐。”
孟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