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迟疑一瞬,伸出手学宋归鸦的样子捏住了灯的另一头边缘。

不消片刻,孔明灯便逐渐脱离她们的指尖,缓缓飞了起来。

长公主仰头,目光随着孔明灯不断上扬,眸色里透出些许不谙世事的少女才有的探究之色。

往年在宫中赏天灯,都是宫人在湖面上放,群灯升天,与湖光一色,煞是好看,她和父皇母后们在通常都是坐于殿前观赏,却从未亲手放过,也不知近看原是如此简易的东西。

见她微微出神,宋归鸦也不作他想,温声提醒道:“该祈愿了。”

闻言,长公主却不似其他女子一般闭眼祈福,而是目不转睛地看向同样没有闭眼祈福的宋归鸦,“我若是想得到什么,自会有人双手奉上,又何须向天乞怜。”

宋归鸦一怔,倏然笑开,“姐姐当真是绝俗。”

放完孔明灯,两人便在长街上游逛,长公主心性即便再成熟,见着那琳琅满目的玩意儿也依旧忍不住驻足赏玩,眼里透着种种新奇。

有时在摊前逗玩的久了,宋归鸦也不催促,全然忘记她们正在被人追捕,只跟在后头给银子,拎东西。

走到一家胭脂铺前,长公主被里头姑娘们额心点缀着的时兴花钿给吸引了目光。

宋归鸦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单手拎在肩背后,领着长公主迈了进去。

“走,进去瞧瞧。”

一进门,店里的女掌柜便看出两人衣着不凡,笑容满面地从柜台后面钻了出来。

“哟,两位贵客大驾光临,想买点什么?小店有上等的龙井,要不先喝点茶暖暖身子再慢慢挑?”

“也好。”

两人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挑选着掌柜亲自选来的胭脂。

宋归鸦挑了几样东西置于桌前,执起一支笔蘸了妃色的胭脂,而后摘下长公主脸上的白狐面具挨近她。

长公主却侧头避开了近在咫尺的笔锋。

宋归鸦收起笔势,问道:“方才姐姐在门口瞧见那花钿路都不走了,竟是不想点上一枚么?”

不知想起什么,长公主神色一敛,“我眼尾含一颗血痣,乃天煞孤星之命,不可如寻常女子一般妆点花钿。”

所谓鬼神之说,宋归鸦向来不放在心上,更遑论什么天命所归一切皆有定数。

她向来只信奉:命由己不由天。

然而京城之地,又确有此说法:眼尾含痣,不可点花。

不论民间百姓还是帝王之家都有所信奉,朝堂之上更是敬有国师之位,故而她不能勉强别人也跟她是一样的想法。

但实在也不愿承认眼前这般女子是什么天煞孤星。

宋归鸦唇抿成一条直线,温声道:“姐姐若信我,我便愿为姐姐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