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辞倒与邬家的小厮如出一辙,良恭暗自甄别着。她自顾自说了会,忽然瞪着泪涔涔的眼睛问:“严癞头呢?”
“我把他送回嘉兴埋了。”良恭看着她脸上缭乱的泪痕看一阵,无迹可寻。转头又问妙真:“妙真现下是个什么情形?”
花信暗暗松了口气,“姑娘早清醒过来了,可寇家不放她走,一定要做成她和历二爷的亲事。本来连你今日找上门去寇家也是瞒着的,是给我早上碰巧在花园子里看见了。我去告诉姑娘,姑娘叫我来告诉你,明日她想法子到寇家后头大齐街上那间四方客栈里去,你先去打点好船,然后到那里接她。”
良恭把眼皮垂一下,心怀疑惑,“怎么不直接到这里来找我?”
“你这里你只当稳妥啊?只怕你今日去了寇家,姑老爷放心不下,一定要使人来盯着你。我得走了,要是给他们看见,必然就猜到我给你们递信,还不知要把姑娘怎样紧看着,明日愈发不好脱身。”
她不给他多问的时机,谎称怕给寇家的人看见,匆匆忙忙从客栈后门溜了去。
良恭独在栈房内细想,怎么都觉得有哪里不周祥。可妙真就是那样简简单单的头脑,能拿出什么良策来?他也只好宁可信其有,无论如何,趁早先去找好船,明日往那四方客栈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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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汤显祖 《牡丹亭》
第95章 碾玉成尘 (十三)
次日下晌, 良恭寻到这四方客栈里来,在外头几番踟蹰,不肯轻易进去。他也觉出些蹊跷,可想一想, 虽然从没觉得花信哪里很好, 似乎也没有哪里很坏。可能只是他自己多疑,倘若妙真果然在里头等着他呢?他不能叫她空等。
于是打定主意踅入客栈, 正要问柜上的伙计, 就看见里头院子里走出来个熟悉的面孔。花信走到隔扇门那里向他招手。良恭立时向那伙计打了个拱, “我要找的人找着了。”旋即从后头隔扇门踅入后院。
花信引着他从后院转入个洞门, 里头又是个偌大的院子, 三面两层都是栈房。她带着他往楼槛上去, 扭头看他一眼, “我和姑娘等了有一会了,你怎的这时候才来?”
“我刚找到船。”良恭一面随她上楼,一面向下头大院里打量,带着几分警觉。院中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商贩, 并没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