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把眼瞟向妙真,笑道:“我自然不怕太太瞧不上我,咱们无论出身家境,到底是做了一家人。就怕大妹妹要高嫁了,以后瞧不上我这门亲戚。”
妙真心里一阵烦闷,不想和她为这些有的没的理论,起身告辞要走。背后听见她还在轻描淡写地讲:“瞧,这会就已经看不上我这个大嫂子了。”
妙真没理会,依旧走出门去。下过雨的缘故,到处寒烟凄迷,冷得很。这一家三个女人忽然凑拢来,仿佛是对她打了个伏击,或劝或讽,都是一个目的。
她去后,杜鹃在屋里拣了根椅子坐下来,轻轻冷笑,“我看这门亲事不是那样好能做成的,大妹妹心气高,哪里轻易肯给人家做三房小妾?”
鹿瑛也坐回椅上,想着妙真,凝着眉头轻声细语地,“我看难不是难在什么三房四房上头,是大姐姐心里还是放不下良恭的缘故。”
寇夫人想也是这个缘故,在榻上顿足叹气,“这丫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和那个良恭在外头跑了这些年,也不怪,就是带着条狗也都处出感情来了,一时舍不得也是寻常事。可难道真要为个没出息的下人,把她后半辈子耽误了?她怎么就想不通呢。鹿瑛,你是亲妹子,把这道理说给她听,不要叫她钻那个牛角尖。”
“太太放心,我自己的亲姐姐,我不为她去打算,谁还为她打算?”
忽然听见杜鹃“嗤”地一笑,提着眼看向鹿瑛,“倒看不出来,我们二奶奶还是和姐姐要好得很哩。哎唷,真是处处为姐姐打算,到底是姊妹,啊?”
鹿瑛给她看得极不舒服,仿佛她那眼睛轻轻把她端庄温柔的皮囊揭开,露出一肚子自私的肠子。她也带着气起身辞出去。
连她也走了,杜鹃不得趣,勉强坐了会,也辞回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