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说完,白池就笑着嗔怪了声,“早不早晚不晚的,你又把这些事翻出来说什么?过去就过去了。”
邬老爷早是怒从心起,外头刚吃了饭回来,一身力气没处使,趁着生气,正好去把他太太打一顿。
他和太太成亲二十几年都是窝囊性情,自从得了白池,仿佛是得了个帮手,助涨了他许多气焰。本来就没什么可怕他太太的,更兼添了许多底气和契机,索性把二十多年的窝囊气这两年都豪情挥洒。起了个头后,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太太受了他的气,就去跟儿子告状,以至他们父子渐渐离心。适逢他儿子和他越闹越僵,今年自请到无锡去照管那头的生意去了。这一去,他太太失了个帮手,他也多了个打太太的理由,全怪她挑拨了他们父子间的关系。
白池见他出去,也跟着出去,在后头喊:“你可是又去动手啊?!”
不过她是孕身子,哪里赶得上。等慢吞吞追到那头去,才进院,就听见屋里杀猪似的叫喊。这邬夫人也是雨点小雷声大,常是拳头还没挨着她就哭天抢地起来。邬老爷恨了许多年她这大嗓门,越是叫喊越要打。
白池听见打得差不多了,便捧着肚子进门去周旋。看见邬夫人也是干干瘦瘦的身子外睡在地上,就去搀扶,“你看你,又把太太打得这样,你那脾气怎么越来越大?”
邬夫人给打了个乌眼青,膀子刚给她挽住,便爬起来狠推一把,又哭又骂:“谁要你来扶?丧尽天良的狐狸精!看你几时折在我手里,我才要你好看!”
邬老爷听见还了得,提着脚过去又在她膀子上揣一下,“你还敢充厉害!此刻就要你折在我手里!”
白池横到中间去,挽住他的胳膊劝,“算了算了,成日闹得这样鸡犬不宁的,叫人家听见笑话。”
他的气也撒够了,拔腿走出门去。白池赶了两步,在门上回首看邬夫人,她索性趴在地上捶着地哭。白池倏地掩着嘴笑,“我的太太,你可低声点哭,一会他听见心烦,又折回来捶你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