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商量,忽然听见有客造访。妙真往屋外去瞧,是花信开门,迎进来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姑娘站在门上问:“良相公是不是住在这里啊?”
妙真朝她招手,“在这里。”
那姑娘便捉裙过来,近前看家妙真,好一会挪不开眼,比及良恭在屋里喊了声“菱角”,她才应声进去福身,“我们姑娘叫我来问问良相公,今日怎么不到我们家去呀?”
原来是陈家的小丫头,妙真窥她一眼,也有几分颜色,更兼青春,愈显动人。
良恭笑道:“事情办完了,自然不敢再去烦扰了嘛。姑娘想必是叫你来问问画?你回去告诉一声,这两日就画好给她送去。”
小丫头看了妙真一眼,缄口不说。良恭叫她只管照实说话,她再敢道:“姑娘说画嚜倒不急,是才刚柴主簿去送了个帖子,说是叶大人摆席,想请高公子吃酒,姑娘说公子外头逛去了。姑娘叫我来,还叫良相公过去一趟,怕下晌叶大人亲自来请,总不见公子,怕露出什么破绽来。”
良恭想想在理,胡家刚把银子抬到衙门里去,就不见了人,这个节骨眼上衙门那头疑心起来,倒不好了。便嘱咐菱角先回去,他一会就去。
那菱角高高兴兴辞去,良恭便在屋里收拾画纸颜料。妙真听了半日,也知道他是得去那头坐着才好,心里却有些吃味,把手撑在桌上,歪着脑袋笑他,“哎唷,早上才刚回来,这会又打发丫头来请,好像很离不开嚜。高公子,可是开心得要死呀?”
逗得良恭好笑,把那些东西受尽个竹箧里,阖上盖子也和她玩笑,“哎唷,有花魁来请,怎么不开心?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事,竟落到我一个一穷二白的下人身上。”
谁知妙真不禁逗,转身要走,“那你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天降艳福,还不紧抓着不放!”
良恭见她真生了气,忙去拉她,顺手把门阖拢,“你瞧你这个人,要说玩笑又开不起玩笑,还让人怎么和你说笑?”
妙真瞪他一眼,“那你去和别人说笑好了,人家惯会应酬的人,又能诗会画,不比我会说说笑笑?”
“怎么说点玩笑话,就真翻脸了?也是你先说的,我不过搭你的腔。”
“谁叫你来搭这个腔?”
“好好好,我不搭腔,我不搭腔了。你不高兴我去,我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