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齐走到西厢房,妙真也很稀奇,竟像是要做起针黹之事来。正盘着腿儿向着槛窗,举着根针,眯着一只眼在那里穿线。模样可爱极了,邱纶笑着过去,“你难道要做针线?你还会这个?”
妙真好容易把线穿进针孔内,从那端拉出线头来,才垂下手转个面和他说话,“十四五六岁的时候,也跟着我娘学过。只是那时候我们家有做针黹的人,也用不上我,就生疏了。这会裙带断了,也不知我能不能缝得像。”
说话间,看见良恭也在屋里,只是不看人,只低着头把一只脚去踩那躺椅,踩得“嘎吱嘎吱”想。
邱纶道:“既然生疏,就叫花信替你缝嚜。”
“花信在下院里洗衣裳去了,不好再烦她。我自己也该学着做一做。”
邱纶把她怀里的裙子提起来看一看,又放回去,“还缝它做什么,不如裁做一件新的。”
妙真心道可不敢再费这个钱,嘴上又沉默着不说。见邱纶走去开箱笼拿了些钱出来,就问他:“你又要买什么?”
“不买什么,今日我借他们华家的屋子做东道请朋友,酒菜都是外头买的,人家一会送来,总要给几个打赏。”
“打赏些伙计,用得上这样多么?”
“还要劳人家华家的下人伺候酒席,也是要赏的。”
妙真看见那手里抓着有四五两银子,心里就想,这个五百钱那个五百钱的,银子就这么流水似的流出去了,岂有不心疼的?待要劝他,又有些犹豫。正在犹豫时候,又听见那躺椅“嘎吱嘎吱”响起来。
瞟一眼良恭,倒提醒了她他们前日在车上说的话,自当有一份责任要督促邱纶进取,便先要把良恭支使出去,“你先出去一会。”
良恭抬起头来,笑着把二人睃一眼,就要走。邱纶又赶上来,把银子交给他,“你去换成散钱,一会他们送东西来就赏他们。可不要小气,大方好看要紧。”
他答应着出去,邱纶又掉身回来。正笑着,却见妙真轻轻翻他一眼,“你就图大方好看,也不分时候。你当眼下还是你在家时的光景么?想要钱,随时随刻就向你爹娘哥哥嫂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