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纶见她生气,拨转着眼珠子一想,是自己说话引人误会,妙真是个骄傲的人。他忙走来道:“我这份年礼,并不是给你的,是给你跟前这些下人。我平日和你来往,没少累得他们伺候,别人不说,花信那丫头总是要谢的。”
妙真剜他一眼,“什么‘花信那丫头’,人家比你还长几岁。”
心里原谅了他,晓得他直来直去,并不是她误会的意思。
邱纶也跟着笑,在旁边坐着,弯下来逗她,“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把人往个刁钻的地方想?我叫你住到这里来,送东西来给你,并不是恐你没钱,也不是瞧不起你如今家道中落,是想免你琐碎的烦恼,我知道你最怕麻烦。你要是多心,我可就有天大的冤屈了。”
妙真低着眼睇他,少不得又开怀起来,“那你只管送来,花信可不嫌多,她恨不能给你磕几个响头。”
“别人的头受的,她的头却受不得,我还要指着她别在你面前说我的不是。那崔莺莺和张生,全靠个红娘在里头周转,可见小姐们跟前这些丫头的厉害。我轻易不能得罪她,我还要讨她的好。”
他把他们二人比作崔莺莺张生,妙真脸上又是一红,嗤笑他,“人家张生饱读诗书,你读过多少书?”
邱纶反笑,“安阆读过许多书,你不是也不喜欢他?可见这个不要紧,我总是认得字就是嘛。倘或你要给我写些什么寄情相思的词句,我还是能领会的。”
“呸,谁给你写?”
“不写么?”邱纶趁势就把她揿下去,“那你当面说好了,我很乐意听。”
这样一番迂回缠绕,就算水到渠成了。他只管亲着她,一面乱揉乱摸,“你说,我听着的。”
可妙真的嘴巴给他两片嘴封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吐着潮热的气。他摸到她僵硬的骨头渐渐放得软了,便将她抱起来往床那头走去。怕她回过神来要说拒绝的话,不给她这个空隙,仍是不断和她那柔软的嘴巴周旋厮磨。
还在妙真迷迷瞪瞪中,就放下帐子来,这个间隙里,见她那双朦胧星眼渐渐汇拢光,他忙俯下去,不给她清醒时机,吮舐在她耳廓上。
几只猩红的烛燃得只剩几寸了,青烟勾缠着情慾,一团缥缈。昏黄的光映在暗红的斗柜上,上头勾画的一簇芍药在恹恹一灭间开出颓丽的颜色。情慾和别的慾望不同,旁的慾望都是七八月的太阳,浓烈也枯燥。但情慾是仲夏之夜的月光,洇润缠绵的,最容易使人迷醉。
月到圆时,情到浓时,难免觉得无所不能。邱纶用手慢慢在妙真柔腻腻的项脊上摩挲,觉得自己还有无限精力去尽力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