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年我上你家去,你怎么骂我骂得那样不留情面?还说我是个泼皮无赖。”
她又收回眼瞪他,“谁叫你偷跑到洞门里头拦我?”
“所以你那时一定想:这厮好生无礼,在人家府上乱跑乱窜,还将主人家拦住。”
“原来你也晓得你很无礼么?”
邱纶惭愧地笑笑,“那也是没办法,我远远看见你从那里走进去,魂就跟着你去了,腿也不听使唤,只管追着你进去。”
当初哪想到能有今日?又想还有来日方才呢,不必急在这会。也懒得同那孔二叔纠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立起身说要走。
妙真觉得奇怪了,他往日到这里来,不赖足半日不休,赖得妙真有些烦了。今番不过坐了大半个时辰就说要走,不知怎的,心里倒有点淡淡的失落。她两眼抬起来,温柔地牵住他,“你不尝尝这吴妈妈的手艺么?”
邱纶听出款留之意,高兴得要不得,踱步到她面前来,“你是不舍得我走,是与不是?”
妙真红着脸翻他一眼,“走走走,赶紧走,烦人得很!”
他越笑,躬着腰盯着她,叫她无处可逃,“吴妈妈的饭我早就尝过了,我肯定得先知道她的手艺好不好,才敢荐来给你啊。”
妙真白他一眼,脸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邱纶壮足胆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颏摇了摇,“你送送我,就送我到门上。”
她嘴上不答应,行动间还是由榻上起来,和他一齐踅出门去。这时节的太阳就是暗室逢灯,风冷云淡,偏有这点太阳烘得暖融融的,让人骨酥心软。
到日影黄昏,邱纶回去后还想着今日的情形,觉得与妙真的处境是隔雾看花。一对男女彼此有意,自然是该拨开这雾,往婚姻上头去打算。
他这个人,一定想什么就做什么,就叫来长寿研磨铺纸。提着笔想,他爹既然打发孔二叔来盯他的梢,还说下那些不许他与尤家的人往来的话,未必肯答应。还该先从他二哥那里入手,他二哥在家能说得上话,何况待他是最为宽纵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