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则是另一番敷衍,成日避出去,与严癞头在那破院子里候着人牙子来,偏那人牙子有事给耽搁住了几日。
妙真倏见他打院门里进来,陡地揪起心,又急着听信,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良恭进门便摇头,“还是没找到。”多的一句也不说。
倒好,这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起码还有一线希望。妙真一屁股跌在榻上,静了半日,忽然掩面啼哭,“舅妈说她八成是给拐子拐走了,不肯再派人帮着找了。良恭,她会给拐到哪里去?”
良恭正在几上倒茶吃,听见她哭,忙转过来。手里握着茶盅,觉得是握着个烫手山芋,松也不是,紧也不是,心下几番犹豫,“要是真给拐走了,我看,就别找了。”
妙真陡地撤下双手,睁着泪眼,“不成!白池是和我一处长大的,我们这些年就跟亲姊妹一般,从未分开过。”
良恭背过身去,“找她回来将来也是个麻烦。你可别忘了,她和安大爷才是一条心,你就不怕他们合起伙来算计你?”
妙真慢慢低下头,泪珠儿落在腿上,有些冰凉。她埋首抽抽搭搭好一阵,抬起脸道:“我情愿不嫁给表哥,让她去嫁。”
良恭转来看着她,倏而一笑,“放着正儿八经的官太太也不想做了?”
“就是个榜眼相公嚜,没什么了不得,丢了他,不见得我吃亏。就是一百个官太太也不抵白池。我从小就把她当姐姐看待,我虽是个姐姐,可是任性,骄横,一点不让人,除了爹娘妈妈,就是她一向宽纵着我。她虽然话不多,可我心里清楚,她也同样把我妹妹看待。”
愈这样想,愈是急起来,忙着到廊下喊来花信,“你去请舅妈给咱们派辆马车,咱们也出去找,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就是给人拐了,也有个踪迹,大不了咱们拿钱再把她赎回来。”
花信有些吃味,也只得答应着去办。
良恭说了两句仍劝她不住,随她出去街上奔波,想到她亲自找几趟找不到自然就作罢了。
不想时隔两日,她还是天不亮就套了马车出去,先把去药铺子那条路上的铺子摊贩都问过一遍,后头又向周围几条街问过去。
可良恭严癞头何许人也?一个筹谋滴水不漏,一个办事干净利落,硬是一丝痕迹也未留下。寻了三日光景无果,这日妙真并花信又问到另一条街上来。
“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跟我一般个头,比我略瘦些,穿一件水青的褂子,芳绿的裙。对了,她生得比寻常姑娘都好看,倘或您见过,一定记得她。”
那掌柜的打着算盘睇妙真一眼,登时露出笑容,把算盘推到一边,撑在柜台上戏道:“比你还好看?唷,你是哪家的小姐啊,面生得很。我见了你,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妙真脸色一变,忙拉着花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