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在他的唇齿间发着微弱的“呜呜”的声音。
但理智上,她刻意什么都不去想。
她已经不似从前了,那时应有尽有,爱不过是生活的点缀。此刻要想他们两个,总不免想到“同是天涯沦落人”这话,使这份爱,听起来都可怜。
他们相爱的时机不对,偏偏是在这彼此都自顾不暇的时候。而今,她要想的事情太多。所以冷静下来后,谁都没有郑重去面对。良恭只用手背搽搽嘴,占了天大便宜似的,漫漫洋洋地笑着走了。
走到花墙外的杂间里,关上门来,他那笑容又刹那委顿,整个人蹲在门内,把脑袋藏在一条小臂后头,肩膀一搓一搓地,仿佛在哭。
真是不应该,这世道剥夺了卑贱之人许多的权力,唯独还把爱的权力还给他们留着。爱上了,又没结果,简直是一种愚弄蹉跎。
天色渐暗,瞿尧在外寻了一圈回来说:“往药铺子里问过了,今日根本没有女人去抓药。沿路找了好几圈,都不见她人。”
此时妙真想定心也难,回首看那日落,正势不可追地坠落。
她慌着起身,“尧哥哥,良恭,你们再往外头去找,把那路上开铺子的人都挨着问一问。花信,你去侍奉妈妈,妈妈要问白池,你就说雀香妹妹那里请她过去打络子,哎呀,随便你编个什么谎哄她!我现到舅妈屋里去,求她遣几个人到外头找。”
说话紧着换了身衣裳,一径走到胡夫人房里。可巧雀香也在这头。那桌上正收拾残羹,母女两个在罩屏内榻上吃茶说话,也不知在说什么,见妙真慌慌张张闯进去,脸色刹那间皆有些不自在。
雀香怕妙真听到她娘在这里说嫁妆的事,歪着眼瞅妙真的脸色,“大姐姐,出什么事了你急得这样?”
妙真忙近前来道:“白池午晌出去抓药,到这会还没回来,尧哥哥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见。我想舅妈家的人对那些街街巷巷熟一些,求舅妈派些人出去帮着找找。”
一看暮色昏沉,胡夫人也疑惑,“这个时辰还不回来,是在外头走失了?你们也是,她姑娘家,在常州拢共也没出街几趟,你们就叫她私自出去抓药,哪有不迷的?”
“那会小厮两个都有事,只好她自己去。”
听见这话,胡夫人脸色有些讪,家下人如何慢怠妙真她是知道的,只是不好管。不论亲疏只看近远,没得为个不久住的亲戚倒把底下那班人得罪了,因此她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