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丫头摇头道:“我们在这头,哪里能知道老爷回来没回来呢?姑娘等一会,我们去替姑娘哨探哨探。”
寻了这个由头,三人顺理成章地离了这里,迟迟没见来回消息。归置了半晌,林妈妈等人皆回房暂歇。妙真则坐在榻上发呆。
良恭走到帘下,看见她伏在炕桌上眼睁睁地不言语,又折身回来,“我方才看见那个雀香小姐,真是不如你。怎么一家子姊妹,竟如此天差地别?”
妙真埋在臂弯里笑一下,渐渐抬起头来,“她才十几岁呢,我都要老了。明日出阁,只怕人家还要笑话,说二十来岁的新娘子倒少见。”
“你不满世界去嚷嚷你的年纪,谁瞧得出你二十来岁?”
他总有这本事,倘或安心奉承人,表情没有一点说谎的痕迹,语调尽管轻盈,也是轻盈得很有分量,句句话都窝心。
妙真从前是一点不介意去宣扬自己的年纪,人家总会惊讶说她看着不像,顶多十七八。如今再有这样的话,她自己听着也心虚,开始怀疑那是人家敷衍客气。
没了尤府做支撑,她渐渐觉得自己什么都有点名不符实。倒是这时候,他还愿意说这些先前从不愿说的话来哄她。
高兴是高兴,只是这高兴也有点轻飘飘,不够踏实的感觉。
她歪着脑袋微笑,用手指在炕桌上胡乱画着,“你也学会奉承人了。”
良恭笑着坐下,把一条腿散漫惯了地支在榻上,从膝盖上头歪着脸睇她,“我这个人,其实最擅奉承人,只是,”
他顿下来,在心里说:只是不愿奉承你。
因为奉承她的人太多,他也不过是想要在她心里有一点特别。
“只是什么?”妙真抱着双腿,也把脸歪在膝盖上头看他。
他仰起头来笑,望着斜上一根横梁仔细思索这想法是几时根植进他心底的。是几时呢?检算不清,反正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业已是一份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