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正散着外头的斜襟衫子纳凉,里头只穿着件透肉的薄纱衣裳。声音一起头她就忙在榻上背过身去系衣带,转过来时脸上有些红,也不知他瞧没瞧见。
一时大家都有些尴尬,生怕将这点冷不防当做件事说在口里。花信忙搭讪着岔开,“大爷请坐,我去给你上茶。”
白池是一贯不爱与同自己不相干的人交集的,也是立起身行了个礼便回林妈妈屋里去了。
妙真远远在榻上握着把纨扇紧摇慢摇,总算把脸上一抹羞红扇褪下去。
还是那句话,她是不想再招人寇渊,可这是人家家里,她是客中,再不欢迎也不能吆人出去。
便问:“二更天了,渊哥哥还不歇着?”看到他脸上像给猫抓了似的两条细细的血印子,惊了一下,“你脸上怎么了?”
寇渊将步子闲转着,原想转进罩屏内,却只在外头稍稍停顿,走去正墙下的椅上坐。他自以为是个君子,竭力要控制着心里一点毛躁的念头。
但又想得到她的一点体贴,便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同你嫂子拌嘴,给她抓了两下。”也有意给她知道,这伤说到底是为她。
妙真抿着嘴劝和一句,“那就不要拌嘴嘛。”
“我也是能避则避,可你大嫂子那人就是爱无理取闹。非得说我与你……”他及时打住,底下的话让人尽力去遐想。
妙真正尴尬,恰好花信端着茶进来,便有意问:“你瀹的什么?”
“是杏仁煮的牛乳。”
“这才是,这么暗了,吃茶容易叫人睡不着。”刻意提醒寇渊早早辞去。
寇渊会出意思,更加有些糊涂,不知她因何一时远一时近的,弄得人心里被勾了魂似的没个方向。
趁着花信下去,他端着牛乳踅进罩屏,“大妹妹今日到张家去了?我也去了,不知道你也在。要是知道,就一齐回来了。”
妙真不动声色地把裙子理来盖住一双赤足,“我也不晓得你去,竟没碰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