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缠她得紧——
烦躁的念头刚一涌出,妙元就瞧见顾舟推门入内。
她慌忙把诸般思绪都压下去,冲晴芳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
顾舟没发觉什么异样。
他在房门处脱下银甲,又在水盆中净了净手,用干巾擦过,才走进来。
自从之前妙元偷喝避子汤药被顾舟发现之后,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针锋相对、动不动吵起来的样子。但妙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重逢之后,他的脾气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妙元坐在榻边,注意到他进门时的穿着:“明日就要启程去行宫……你怎么大晚上这般打扮?”
顾舟淡淡道:“平康坊发现了细作,刚刚才处理完。”
妙元愣了愣:“平康坊?”
长安城内有名的烟花柳巷之地,人员混杂,的确容易混入细作。
顾舟关注点显然不同:“殿下在意臣去不去平康坊?”
妙元却问:“是什么细作?”
顾舟:“……”
见顾舟没说话,妙元才意识到他的问题,略有疑惑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以前就常去。”
平康坊不仅有会唱曲跳舞的女娘,还有很多俊俏的小郎君呀!没事去听个曲看个舞怎么了。
顾舟脸色一黑。
他倒是忘了,论起荒唐,能比得过她的可不多。
顾舟冷冰冰道:“臣的确不如殿下见多识广。”
他本想坐到妙元身边去说话,听了这词儿也懒得去了,直接转步走到桌旁,拎起瓷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下去。
妙元转头看他:“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细作。”
顾舟身形未动:“自然是叛军的细作。”
妙元追问:“哪支叛军?”
除了去年逼死她父皇的卢龙节度使,其亲弟率领麾下余孽在外逃窜,以及小动作不断、非常不老实的江南西道节度使李少季,剩下的,目前都臣服于小皇帝的统治,还算老实。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就是不知,谢江他们会不会把所有地方势力,都归为叛军,或“叛军预备役”。
顾舟望向妙元。
“殿下怎么突然关心起政事了。”顾舟晃了晃手中空了的杯盏,语气不太好,“你不是最喜欢吃喝玩乐么?”
妙元眨了眨眼。
顾舟放下杯盏向她走来,妙元突然就皱起了脸,别过头道:“怎么,我不想再经历一回去年的事,听见细作害怕,还不能问问了?”
顾舟眉梢一挑:“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