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说:“我也想看看。”
女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光,她认为这是贡嘎甲央赐予丹珠的很大的殊荣,丹珠说:“你当然能看看,毕竟,你是少爷亲近的人。”
白玛羞涩低头,喝了一口奶茶,她咀嚼着杯底的碎茶叶,说:“我不期盼与他多么亲近,虽说少爷要了我,但我知道那不代表什么,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娶我,我只是他的侍女,就应该做好侍女该做的事。”
真好,丹珠想,白玛如此清醒地活着,真好。
两个人咀嚼着去年吃剩的干肉,这些吃食不可能进主子们口中,所以,只能由他们来消耗,灶下的火苗闪着红光,厨房里还有另一个忙碌的人,是丹珠不太熟识的一位厨娘。
丹珠又想,要是德吉也在这里,就好了。
雪下起来就难停,贡嘎甲央骑着马,带了一队人出去巡视,小半天以后,他才回来,雪花落满了他宽阔的肩头,也淹没着他束起的发。
他下了马,看见了等在院外的丹珠。
“少爷,辛苦了,您冻坏了吧?快去楼上烤火吧。”
丹珠穿着一件干净的旧袍子,看上去比早晨的衣服单薄,贡嘎甲央随口问他为什么换了衣服,他说午后在院子里做事,打湿了那件衣服。
厅里准备好了酒菜,贡嘎甲央和几位信任的部下同饮,他们吃着鲜香的炖肉、酥脆的面饼,以及几样酥油、奶酪。
丹珠为他们斟酒,然后,便坐在贡嘎甲央的身后,白玛附身过来,悄悄地同他讲:“我们少爷怪英俊的,不知道他今后会有怎样一位夫人,二少爷的未婚妻漂亮,我们少爷的妻子会更漂亮。”
说着话,女子的颊上泛起了激动的红云。
丹珠抬起手,遮住了嘴巴,在白玛耳边说:“不要乱讲了,我怕少爷生气。”
话音没落下,贡嘎甲央就转身过来,盯着两人好半天,他道:“侍候不好就去帮他们搬柴吧。”
白玛捂着嘴噤了声。
丹珠知道贡嘎甲央是在说着威胁的话,他连忙上前为他倒酒、切肉,又掰下小块的面饼,放进他面前的肉汤里。
丹珠说:“少爷,我们错了,我们不会了,您息怒,多吃一些。”
贡嘎甲央继续和部下们聊着正事,他仰头喝下了半碗酒,接着,丹珠立即将他的酒碗满上,贡嘎甲央沉默、思忖,他忽然发现,曾经说要将德吉许配给丹珠只是玩笑,而现在看来,白玛和丹珠才是最相配的。
他们是少年和少女,是两个同样卑微的人,就连身形和个头,都那样和谐,像是天生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