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以为拿到了胜算,她奋力起身,要从陆尽燃的钳制里脱离,爬出这口透不进光的箱子,走出那扇门,这里的人和过去其实换谁都行,和她没关系了,她再也不要——
她半坐起来,手摁进陆尽燃的手臂里,触到的肌肉坚硬鼓胀到极具威胁,她不安地要躲,陆尽燃突然扣住她后脑,把她拽回来,挤进箱子昏暗的角落。
“换谁都行?”陆尽燃的五官没入阴影,“盛檀,你不要我,就想让我一文不值么?我把心剖烂了给你,你看见的,只是我贱到随便一个人都能爱?!”
盛檀往后跌过去,头隔着他张开的手掌撞上箱角,疼痛都被他承担。
她抬脸迎着他视线,错觉那么真实,分不清是他碎开,还是他锋利的断口在割她。
“你不是喜欢苏白吗,怎么苏白变成了我,你就这么厌恶?”陆尽燃抚摸她脸颊,指腹在湖底摸索出的伤痕粗粝,磨着她打寒战,“海边栈道上那段让你拍下来的独白,都是我对你说的话,不够是吧,我可以说更多,你敢听吗!”
盛檀蓄积出的力气在他怀里划开口子,随着渗出的汗汩汩流淌。
……不想听。
不能听了!
“我眼睛是有病吗,开学那天全校那么多人,都在笑,都在打量我,你连正眼都没给我,我就只看见你,我见你一面,你就站在那了,再也没从我眼里出去过,这种年少无知,不开窍的一见钟情,是不是很贱?”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不知道哪个班级,讨厌跟人说话,也不去问,就傻子一样在校门口的拐角等。”
“等什么呢,我不懂,我只是想看到你,鬼迷心窍的偷偷追你背影,离很远望着你回家。”
“那个寄托班好多人,你太忙了,对每张脸笑,我不敢接近,我也没有家可以回,就坐在你窗口对面的公交车站,从傍晚坐到天黑。”
“你发现我,撑伞来找我的那天,不是我这一次在那,我幻想了很多次你朝我走过来,改了无数遍该跟你说的话,一直到那个雨夜,我坚持不住了,想随便死在大街上,你来了。”
“盛檀,这是谁都行?你换一个人去车站找我,我会无差别跟人走?!我的命是不值钱,但不是谁都拉得住,我能被你救,是因为我想,我愿意,我从最开始第一眼,就非你不可,你还有什么怀疑?!”
陆尽燃低暗地笑了一声,露出盛檀没见过的冷漠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