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天:“我当初只打算读一年,但没想到又留了下来,现在不敢做计划了,人算不如天算。”
“你现在自由了,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不一定要回去。”
这句话有些熟悉,温霁咬了咬手里的冰激淋木勺,想起刚来花旗国时遇到的那个示好男生,他也说“你现在自由了,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我跟张初越结婚没你和许桓宇的相遇这么浪漫,父母安排的相亲,他需要娶,我想还恩情。”
喜儿双手撑在身后,深呼吸空气,眯着眼睛说:“那你现在看了三年的世界,又离婚了,应当确定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温霁从前的婚结得仓促,老公也不是她选的,谁又说得准是不是非他不可,命中唯一。
她还记得刚动心的时候,又觉得他肯定是对妻子才这样,娶谁都一样。
作为新时代女性,这种为了父母心意而结婚的婚姻模式她最应该反对。
但如今离了婚,那她的选择就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任何解释和言语去证明的——
她说:“我一毕业就回国。”
六月的夏季,树上的果实熟透。
这个国家的四季与国内一样,摘果实的时候,也和温霁一样。
她拿到了博士头衔,院士为她拨穗,对她说:“ngratutions”
她微笑道:“wele to cha”
喜儿拿着那台当初给许桓宇拍照的好设备给她留影,温霁忍不住道:“想不到有一天我能享受你男友的待遇。”
其实喜儿这么多年,不乏有追求者,却都一直独身,温霁一开始以为她还想着许桓宇,但她既然都想通了爱不在于朝朝暮暮的拥有,那就是犹豫要不要留下。
温霁说:“我拿到了国际邮轮的船票,终点是香江,你要不要回去不需要做决定,就当是不玩白不玩。”
“你哪儿来的船票?”
“托你的福去参加宴会,老板直聘,人事部送的。”
温霁眨了眨眼皮,喜儿也没问她年薪,只是抽了一张她手里的船票:“王家卫的电影里说,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我跟你走。”
温霁忽然眼眶有一些热,觉得她变了许多,从遇见那一日在后门台阶里抽烟就感觉到了。
她在许桓宇身边时不是这样的。
“那余光中还写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喜儿扯唇笑:“行啊,温博士,快回去娶张初越吧。”
温霁拿博士帽拍了下她胳膊。
旅游轮渡航行周期有半个月,所谓近乡情怯,温霁的心思都变成了那窄窄的船票,薄得一扯就碎,什么风景都装不下。
喜儿晃着红酒杯说她:“你还不如买张机票直达北城,还晃什么邮轮啊。”
“那别人送的,别浪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