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方夫人都不动了。
她看着儿子开着一辆跑车唰的一下离开,嘴唇嗫嚅:“外面下雨呢,造孽啊…………”
……
顾重山接到方轻电话时,是深夜两点。
酒保在电话里说,这位客人喝醉了,请他去接。
他取了外套,离开办公室,驱车到了酒吧。
灯光斑斓,方轻还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两边座位各坐了两位形貌俱佳的男士,应该是都等着捡这个漏。顾重山走过去,将外套披在方轻肩上,转头,与那两人说了几句,两人有些不服,认为他插队。
方轻像看乐子似的,趴在桌上笑。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来,将头枕在顾重山肩膀上,说:“这是我老公,你们走吧。”
两位男士悻悻离开。
顾重山道:“怎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出来,不是回家了吗今天。”
“家?”方轻重复了这个字,凄凄一笑,“你不回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好呆的呢?出来外面还有人陪陪我。”
顾重山摸了摸他的额头,放软了声音:“你喝醉了吗?”
“我没有醉,”方轻闭上眼睛,“我看见你在拟离婚协议书了。你把财产都给我,我缺这点钱吗?水信弄堂那套老房子都是不能住人的危房了,你反而留着,是要在那里怀念谁?”
用了好一会儿,顾重山才想起来,水信弄堂是哪里。那是他二十出头到a城来闯荡时,租的第一个房子,那时夏满和父母也住在那里。
“你真是喝多了,”顾重山说,“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先过去我那住一晚,我让保姆铺一下床。”
方轻愣了愣。
他的神志在一瞬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转头四处看了看,又重新望回顾重山脸上,那年轻的、志得意满的、什么也没失去的面孔。
“重山,是你。”
“是我,”顾重山一手托起他,一手掏口袋,递银行卡给吧台结账。
两人离开了乌烟瘴气的酒吧,去到顾重山的家。
方轻洗了澡,吃了解酒药,换上了大一号的睡衣。保姆递来五星酒店外送的养生粥,叫他暖暖胃。
这种安静和舒适让他静了下来,身上的怨恨、痛苦暂时蛰伏,藏进黑暗的洞穴里。
他不是为了继续和家人吵架,和爱人离心而重活一世的,他要过不一样的生活。
这样想着,方轻揉了揉额角。
他今晚太冲动了,他没有和方无晴说清楚,那些人,有人在他被逐出家门时奚落为难了他,有人离间过他与重山的感情,有人在方家的生意上做手脚……
他是从过去回来的,他知道未来,但其他人不理解。
世人愚钝,他不该计较。
再解释一下好了。
四下望了望,没见到自己的手机,方轻放下碗,起身推门出去。
门初推开一条缝,良好的隔音解除,男人的说话声穿进耳朵里。
方轻脚步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