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衔静了下来。
若兰说听闻太后同母亲提及和亲一事,此事定然不那么简单,到底来说,太子妃姐姐的事牵扯不到将军府,太后何故突然提起。
当权者的心思弯弯绕绕,却唯独不会说空话。
只怕……
“太后在借此打压将军府,要以太子妃姐姐为前车之鉴。”赵兰衔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道,“不好,姐姐怕是有去无回!”
当啷。
一声脆响从马车外响起,像是冷兵器交接,令人浑身一颤。
“裴安!”沈卿欢一惊。
方才裴安同她说笑之时,突然面色微变,可当时周围并未有什么不妥,裴安不敢放松,便要出去看看,谁知方出去了没一会,外面便开始打斗。
可是怎会如此,他们为了走得快些,车马便行了五日,一路上行的亦是边界,但也是官道,而今已至两国边界,想来不日便能看到流竺的官员来接见,照理来说这附近不可能有山匪行凶。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卿欢心中不安,方试探地掀开车帘一角,还不待探头,只听冷箭嗖的一声响,便猛地扎在了脚旁。
沈卿欢身形一僵,那冷箭还差分毫便能扎进她的云头履中。
她缓了一口气,将马车中的一根蜡点燃,烛泪缓缓而下,滴落在她的指上,形成一层薄薄的蜡膜。
“小姐?”桃之和窕儿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吓中,未曾缓过来,见到她动作,只这般颤声唤道。
沈卿欢不应,只以帕子套在箭尾上,将那柄箭拔出。
箭头的前段带着几分冷绿,像是被人淬上去的剧毒。
她食指的蜡膜上触了些,放在鼻尖闻了闻:“断三更。”
顾名思义,断为断肠,三更,则是时效。
此毒见效极快,人只道,阎王唤你三更死,旁人不敢留五更,可谓封喉之毒。
断三更是尚书府研制出的剧毒,当年祖母尚在,她是个热心肠,又擅制毒,市面上的不少毒都有祖母的手笔,可唯独这断三更是尚书府独有的。
父亲不会被人收买,那这断三更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谢谨庭。
他神通广大,便是子玉哥哥哪样清高的能人志士都落入他的麾下,而今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沈卿欢缓慢的吐息着,头脑如今一片纷乱,无法再思考什么。
今日分明是要赶尽杀绝,这么做是谁的手笔,裴辜元,齐讼茗,还是谢谨庭?
齐讼茗没有这么多的本事,裴辜元的人手大都随他北上,而今能这般做的,她想到的只有谢谨庭。
沈卿欢看着手中那枚玉簪子,笑得颇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