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要杀,那便杀,他是太监,冷心冷情的太监,但为了李月晚,也为了……他。
邵文来眉心轻轻皱了皱,而后道:“掌印,这话不是太后派来的中贵人问的,是邵文来问的。”
杨曙光抬眸看他,旋即笑了。
他不能对太后身边的邵中贵人说真话,但是他能对邵文来说。
“此事再议,倒是你,这么些年可有好好过个年节?”杨曙光看着他,脸上的冷色尽数收敛。
邵文来没有答,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问:“掌印为何对我这样好?”
杨曙光张了张嘴,唇边的话打了个旋儿:“受故人所托。”
竟是如此,邵文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最是知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倘若杨曙光如此对他,他定是有所提防。
只是这位故人。
“敢问掌印,这故人究竟是何人?”邵文来追问道。
杨曙光微浑的眼眸深深,而后从桌案上下拿出一只锦盒,锦盒开,一张年份久远的黄信纸映入眼帘。
他将那张老旧的纸递到他的手中,邵文来仰起眼眸,随后展开才见上方字迹。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邵文来缓缓抬头,眼眸似有泪光闪烁:“掌印可知,我母亲究竟是何人?”
他声音里带了些哽咽,让人听得有几分于心不忍。
“你母亲,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当年宫中动荡,她为了你免受磨难,便抹去了你的身世,只愿你莫要记恨她,莫要辜负她的苦心。”杨曙光眸光略过他看着远处。
邵文来干干的吞咽了几下,涩声道:“那,我母亲现在在何处,她可还愿意见我?”
杨曙光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走吧。”
后堂内,烛火明明的将整间屋子照亮,其里还有未曾散去的檀香味。
后堂极为干净,看得出来,这里先前是住过人的,只是如今,那张屏风前横着一张桌子。
桌案上的牌位雕得笨拙,只是上面的几个大字格外遒劲有力。
李月晚之位。
牌位大都是吾妻吾母的前缀,这张牌子仅孤零零的几个大字。
可邵文来清楚,鲜少有将吾友之位供在屋内的。
“您,”邵文来看着他的眼眸,轻声道,“您同我母亲,当真是友人吗?”
沈卿欢贪玩,若非是谢谨庭,她怕是连太子府都不愿回了。
回来的路上她扯着谢谨庭的袖口,一脚一脚踩在厚雪上,听着厚雪发出的咯吱声,这副模样,才当真像个无忧无虑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