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欢一瞬间便抓住了重点,她打断道:“充军?”
桃之这话,像是将一团麻线中的线头递给了她,沈卿欢总算是理清了头绪。
而今大殷虽是战事吃紧,却也不至于半年充军一次,明月山庄虽是庄子,却也不至于与世隔绝,但凡佃户想知晓真假,出了庄子问问便知,这王管事的话他们也太过言听计从了。
要么,便是王管事身边有军中之人,叫人信服不已。
“奴婢也隐隐觉得不对,不若奴婢在去查一查这王管事身边究竟有些什么人。”桃之这话正中她下怀。
沈卿欢应声:“好桃之,再问问这庄子上究竟有什么人来往。”
待桃之走后,谢谨庭轻啧了一声:“娘娘便是这般处置问题的吗?”
沈卿欢思绪纷乱,那一束灵光在脑海中纷飞,她却抓不住。
听着谢谨庭打击她,那双鹿眸中蓄了几分不满:“秉笔此言差矣,此事并非看上去那般简单,若是处理不好,怕是后患无穷。”
“那依娘娘看理当如何?”谢谨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
“我想着先将那王管事身边的人调查清楚,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近期来过山庄。”沈卿欢认真的思量着,对上谢谨庭那双深沉的眼,不由开口道,“秉笔有何高见?”
“为何不从趁此,许家撬开口子。”谢谨庭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可他笑得实在不算温和,“比如,将那小子控制住,在他老母面前刀刀凌迟……”
或许是他说的过于生动了,她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被凌迟的模样,刀刀飞舞,血肉飞溅,沈卿欢不禁打了个哆嗦。
“还是温和些,去看看许母究竟得了是什么病罢。”沈卿欢唇角僵硬的扯起弧度。
谢谨庭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娘娘一贯良善。”
许家想必是整个庄子上最穷的一家。
明月山庄在整个京城还是富有盛名的,此般富足的庄子里,竟会有这种破落的地方。
沈卿欢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茅草屋在整个山庄当中好似割裂开来,与富足的山庄格格不入。
谢谨庭站在那间风雨飘摇的茅草屋面前,矗立了许久,而后看着她缓声道:“娘娘自己进去吧,咱家在此等着娘娘。”
沈卿欢知晓他厌恶肮脏,故意道:“太子殿下不是要秉笔盯着本宫吗?”
她言笑晏晏,好似一束光照进整个茅草堆里。
她本就是故意逗弄,但又怕谢谨庭恼她,干脆说完便钻了进去。
看着那半面未进去的粉裙,本冬风吹着勾勒出饱满的圆润,谢谨庭轻声道:“啧,傻猫。”
外面分明是格外明亮的,可整个茅草屋就像是被世人所遗弃,昏暗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