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垂着眼眸,鸦羽般的长睫上似是还挂着几个冰碴,他总是这般自得,身上样样都是上成的,像是天生就要来衬托这张脸一般。
那温润的玉珠上仿刻着什么,沈卿欢看不清,那双白玉般修长的指叫人挪不开眼,看他捻着珠子的模样,她不由地想到了什么,微微偏过了头,不去理会他的话。
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沈卿欢没有抬头去看他,只求他看完自己的笑话快些走。
肩头被竹香的厚物覆盖,暖意铺天盖地袭来,他仍冷着那张脸,长指持着两条细绸,在她的玉颈间打了个漂亮的结:“到底是咱家船上的人,总不能看着你冻死。”
第25章 第 25 章
◎娘娘不想看到咱家?◎
这是第一次, 她被那股淡淡的香气全然包裹着,狐皮大氅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那修长的指节翻了几番,谢谨庭不急不忙地为她系好了领口的结, 再抬眸变对上她莹亮的眼眸。
“怎么, 娘娘不喜欢阉人的味儿?”谢谨庭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听谢谨庭这般说, 她心头难免一跳。
沈卿欢细细的柳眉再度蹩起,开口反驳道:“秉笔难不成是会读心,我可什么都没说,秉笔偏偏要揣度我, 还要将自己说的那般不堪。”
谢谨庭淡声道:“娘娘不喜阉人,人尽皆知。”
“那是先前的陈年旧事了!”沈卿欢仰起娇俏的脸看着他,对上他冻人的眼神, 又垂眸轻声道, “秉笔是不一样的。”
她声音不大,想来谢谨庭是听不见的。
谢谨庭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男子也有熏香的, 可她却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
清竹与松柏的味道混合了药香,带着清苦的感觉,为眼前的画中谪仙增添了几分割裂感。
他是不一样的, 在所有人落井下石之际, 他会默默将尸骨收敛起。
孤冷的亡魂四处飘荡, 分明没了清晰的认知, 却在那一刻心头酸软的不成样子。
“秉笔怎会来这边?”沈卿欢心神很好的收敛起,抬眸看着他。
她是指蒹葭堂, 照理说, 他是不会踏足这里的。
只是今日在裴辜元一厢情愿想圆房之际, 又是书房失火, 又是谢谨庭亲自来她这堂屋,甚至亲自为她披上大氅,叫她一时间受宠若惊。
“方从宫里出来,听闻失火,前来看看咱家船上这位娇滴滴的太子妃如何了。”谢谨庭眉头微微挑起一丝弧度,白玉佛串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儿。
他这话说的堂而皇之,好似没有他,她沈卿欢今日便会冻死在蒹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