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带着虞望枝避开所有艰难险阻,花费两个月时间,到了京城。
他们从白蒙县出来的时候是冬日,到了京城时,已是三月中旬,薄春时候了。
这两个月她走的提心吊胆,生怕那土匪追回来,因此对那货郎一直是百般催促。
货郎收了她大价钱,也隐隐察觉到虞望枝这活儿不大对劲,但是本着钱已经收了,事儿绝对不能差的原则,愣是一句话都没问过,带着她横穿小半个大奉,来了繁华京都。
他们到岸边后,坐船而行。
京中三月,春挂柳梢头,远远瞧去一片绿意,一艘小舟行至江中,摇摇晃晃。
舟上不过二人,男子摇船,女子端坐小舟船舱之内。
船舱不大,仅有一矮塌,一桌两椅而已,薄薄的日头从船舱半开的窗户落下来,落到船舱内女子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她有一张极美的脸,艳丽灼灼,眼是水波横,眉是群峰聚,身影翩若游龙,只往舟间一坐,便映的舟上辉光粼粼。
摇船的正是那货郎,坐在其中的,自是虞望枝。
“虞姑娘。”舟行水间,飘若自在,连带着货郎的心绪都跟着开阔起来了,笑呵呵的与虞望枝道:“这一行两个月,终于算是到头了,待到船靠岸,便是京中大街了,到时候,小老儿送您回您娘舅家,您也算熬出头啦!”
虞望枝坐在舟中,只与货郎道:“还要多谢您。”
这一次,若非是这货郎,她必定是要在路上掉半条命的,哪能安安全全的到京城?
她觉得她给的那些钱都少了,又给人家添了五十两银子。
别小看这五十两,货郎这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货郎笑着搓搓手接过,说道:“您别笑话小老儿贪,实在是小老儿家境贫寒,儿子又要娶妻,少不了花销。”
这一路走来,货郎也发觉虞望枝手里不缺钱,这五十两给的轻松,所以他才厚颜接下。
虞望枝只道:“您当初一直在街头等我,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
虞望枝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畅行的小舟突然“砰”的撞上了什么东西,虞望枝和货郎都是一惊。
两人快步走到舟前一瞧,正瞧见一道身影艰难地伏在舟旁。
是个男子,弱冠年岁左右,眉目俊朗逼人,透着三分风流气,身上满是刀伤,血迹氤在小舟旁散开,一副随时都能死掉的样子。
光看这张脸,比之林鹤吟都强上几分。
他瞧见了虞望枝和那船夫,下意识的看向虞望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