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已经成了林鹤吟的执念了,他抗拒不了,只需要勾勾手指,他就入套——林鹤吟是个心志不坚、左右摇摆、轻狡反复的懦弱之人,这一点,只要稍加试探,便能瞧出来。
平日间穿着一身文人书生袍,挺拔林立时瞧不出来,但一旦落了难,便能瞧出来他骨头有多软了。
他爱虞望枝是真的,但此时后悔也是真的,眼见着小厮要把他往夏水院搀扶,他一摆手,道:“回静秋院。”
小厮惊了一瞬,却也没敢说话,一路搀着林鹤吟回了静秋院。
静秋院中还维持着虞望枝被送走的模样,桌上还摆着茶水,炕上还烧着火热,一旁的烛火正明亮的燃烧着,将整个房间映照的分明——这都是林鹤吟要求的。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给林鹤吟片刻错觉,他如果推开那扇门,虞望枝还会在梳妆台前乖乖梳妆打扮,等着他回来。
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林鹤吟踉跄着推开门,只觉得一阵热气铺面而来,他站在门口呆立了片刻,目光滞怔的落到空荡荡的梳妆台前。
还是没有人。
“望枝——”林鹤吟推开小厮,一步一个踉跄,艰难地走到榻前,扑进了绸缎锦被上,嚎啕大哭。
门口的小厮瞧着哀叹了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房门一关上,这厢房里面便只剩下了林鹤吟一个人,他扑在床榻上,哭的肝肠寸断,叫的鬼哭狼嚎,一口一个“望枝”,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而此时,林鹤吟并不知道,他口中的“望枝”,正在房梁上艰难地忍受着一场折磨。
漠北的屋都有大横梁,上可躲人藏物,“梁上君子”由此而来,拐角处木梁粗大,人一藏进去,阴影间什么都瞧不见。
而此时,在房梁角落间,藏着两道身影。
廖映山背靠横梁,单腿抵靠,下面的林鹤吟喊一声“虞望枝”,他便更用力一分。
受罪的是他怀里拥着的美人儿。
“廖、映、山——”在他怀中,虞望枝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她趴窝在他的胸膛间,两条白嫩嫩、纤纤细的腿艰难地跪在横梁上,以维持平衡,她不敢出声,生怕被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