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计策虽然成了,可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士卒一个呼吸微弱,一个满是狼狈,又想着方才杜怀信直白的讥讽,他便觉得憋屈得慌。
李艺的感觉没有错,这份憋屈一直持续到了他踏入长安城的那一刻。
他按着原计划上奏李渊此事,李建成也顺势帮腔。
李渊虽然一眼就瞧出了这是东宫同秦王府在斗法,可他也是乐得见秦王府吃瘪的,这调任的圣旨都下来了,谁料杜怀信和秦王府如此狡猾。
杜怀信直接躲进了弘义宫,明面上招了数十个医工来替他看伤,得出的结论都是杜怀信伤到了根本,要好好修养数年不宜长途远行,说什么都不愿前往赴任,愧对了陛下的信任。
而李世民更加离谱,声泪俱下讲诉着这些年杜怀信的功劳,高帽子是一顶一顶往李渊头上扣,又拉着全体功臣要心寒的借口,说什么都不愿意杜怀信被调出长安。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一个月之久,最终以东宫和李渊失败为告终。
李建成陷害不成反倒自己吃了个瘪,李元吉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李建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出免费的大戏。
时间就在三方势力表面平静的拉扯中来到了武德七年六月。
李渊果然带上了李世民李元吉前往了仁智宫避暑,思虑良久,李渊终究还是选择了将李建成留在了长安监管国事,却不忘嘱咐让人暗中盯着李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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豳州,一处逆旅。
杜凤举看着手中纸张上记录的消息,他死死压着自己此刻狂跳的心跳,这半年来他几乎没有一日好好休息过,为的不就是今日这个消息!
杜凤举深吸了口气,他稳着声线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心腹:“你确定尔朱焕、桥公山这两人就是东宫派出私运甲胄的人,且二人此刻便在豳州吗?”
心腹点点头:“奴确定,他们一行运送甲胄的虽然是走的小道,但是却也是要吃饭住宿的,再加之二人行踪古怪,前些日子又在一家逆旅门前大吵了一架,是以有许多人对这二人印象深刻。”
“打听到消息后奴用了阿郎给的人手顺着往下查了查,果然查不出了端倪。”
“这二人对外说是商人要运送大批酒前往并州发卖,只是奴乔装打扮亦是装作商人前去询问,可这二人却对并州如今什么东西卖得好,有哪些富商酒楼需要大量酒,又有哪些外地商人在并州心照不宣的规矩,这些问题他们都是支支吾吾的,说得不清不楚。”
“更何况奴还去仔细观察了车辙印的深度,与这二人口中套出来的一车装了多少酒坛做对比,明显要深更多,想来在表面的酒坛之下就是甲胄了吧。”
杜凤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心腹说了这么多,可杜凤举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最为关键的几个字——大吵了一架。
是他们二人内部起了矛盾吗?
杜凤举呆怔了片刻后陡然站起身来,他大步就要往屋外走:“我要去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