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再退,就要退到长安了。
这头李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那头晋阳的李元吉也收到了裴寂战败的消息。
太原,晋阳。
李元吉一脚踹翻眼前的小桌,纸张洋洋洒洒落下,一封关于裴寂战败的军报落在他脚前。
他垂眸,面容上爬满狰狞的笑容,眼角的胎记更为此刻的李元吉增添了一丝可怕。
他的嘴角微微裂开,狠狠踩在军报上面,还慢条斯理地碾了好几下,待完全看不出本来样子后他才停下动作。
“大王,司马刘德威求见。”
奴仆的通传响起,李元吉眼眸微眯思绪一转,萦绕周身的冷冽杀气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痛心无奈与愤怒。
“赶紧进来。”
李元吉嘴上语气焦急,实则动作不疾不徐,还有闲工夫整理自己凌乱的衣物,待脚步声愈发近时他才神情一变,行色匆匆地来到刘德威面前。
见刘德威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李元吉先发制人:“司马可曾听说裴公战败的消息?”
“如今消息早已传遍太原,不仅百姓人心惶惶,便是刘武周也将率兵逼迫晋阳。”
“晋阳岌岌可危,寡人这才知晓往日寡人做了太多错事。”
“司马,如今该如何是好?”
言语恳切,姿态真挚,刘德威一时有些闹不明白了,平日里素来行事浪荡的齐王,居然还能做出这副表情。
莫不是长大了,有了压力突然便晓得懂事了?
刘德威暗暗揣测,李元吉年纪小骤然被封齐王,一夜之间掌管一地全部军政,身边又没有长辈管束,难免放纵。
若是因着惧怕而收敛了脾性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德威迟疑道:“大王莫急,晋阳城池坚固粮草充足,还能再抵上一段时日。”
“只消等到陛下再派援军,大王安心等待即可。”
等等等,就知道等。
李元吉垂眸,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他可是皇子,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刘德威他赔得起吗!
“可如今晋阳上下人心离散,全是寡人的过错,寡人亦想着弥补。”
李元吉说着甚至握住了刘德威的手臂,直直凝视着他,摆出了一副全然懊悔的模样:“卿以老弱守城,我率强兵出战,卿看可行否?”
刘德威内心震动,下意识想要后退半步,可胳膊却被李元吉死死拽住,无奈之下他颤着嗓音道:“大王真是这般想的,若有危险可如何是好?”
其实刘德威担心的不是危险,而是李元吉的反应太过古怪,让他莫名生出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