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斗争便是这般,二郎想明白便好,倒是我白白走了这一遭,你是不晓得先前杜郎君有多么担心你。”
李世民唇角微扬,露出了这段日子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是我的不是,让你们忧心了。”
“不过,权势对人的影响可真大,陛下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还望日后,玄龄与秦王府众人能在一旁多多劝谏,我之所愿慎始慎终,而非同陛下这般。”
房玄龄轻笑:“二郎兼众美而有之,我如何不愿二郎惜之重之?”
李世民只觉内心堵塞消失不见,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他会的。
肇仁,至多十年,你便在底下等等,那壶酒我会亲手奉上。
以新皇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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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静死后,朝廷上劝谏的声音都少了很多。
大臣不是刻意视而不见,便是争着献祥瑞上表赞美李渊。
毕竟可不是谁都跟裴寂一样与李渊关系亲密,刘文静都说杀就杀,他们的功劳又哪里比得上刘文静。
然而不过数日,一封军中急报传至长安,令所有人心思浮动。
先前自信满满率兵驰援的裴寂于度索原驻扎,本是觉着大军靠水方便取用。
可谁曾想刘武周麾下大将宋金刚直接派人阻断水源,裴寂头一次领兵不明所以,估摸三国的历史也不怎么熟,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迫拔营。
此值混乱之际,宋金刚领大军而出,毫不意外得大获全胜,唐军与马谡失街亭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裴寂被打得仅以身免,被打得失了胆色,什么阵线什么皇命他通通顾不上,这些哪里又有他的命来得重要。
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刘文静虽然心胸狭隘,但是本事确实比他强。
裴寂一昼夜狂奔二百余里直达晋州,晋州以东除浩州还在苦苦坚守外几乎全部沦陷。
这么个上表请罪的折子与唐军全军覆没的军报一同摆在李渊的案前,险些将李渊气出病来。
刘文静之事才过去没多久,李渊对裴寂寄予厚望,可谁知裴寂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他的所有做为简直是在戳着李渊的心窝子,说他先前的一意孤行错得离谱,堂堂一国皇帝威严扫地。
这下子,晋阳起兵一路跟随的老兵,还有晋阳当地的豪绅只怕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他。
偏偏之前李渊表现太过绝对,这个时候裴寂请罪他还不能直接反驳,只能按耐下心中火气,好声好气勉励宽慰裴寂,让他仍旧镇抚河北。
这下子,坚守城池总不会再出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