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驶在一座朱门宅院外, 车夫才拉紧缰绳, 停下马车,随后轻扣车门,低声道:“老爷,公子,魏府到了。”
话毕,便禁了声,不一会儿从马车里面传来一道男声:“知道了。”
车夫得到回复后,便从车上下来,手脚麻利的摆好脚凳后,就低着头恭敬候在一旁等着主子们下车。
苏怀赋和苏席玉依次从上面走下来,立马就有魏府的人上前迎接, 谢氏作为当家主母站在人群最前方,可当中最为惹眼的,当是其后那抹温柔的身影。
少妇笑靥如花地站在门口, 约莫二十左右, 身着一袭淡紫色襦裙, 容貌生得极美,肤光胜雪,仪静端庄, 莲步轻移走向二人。
“见过舅舅。”宋卿时等谢氏同他们打完招呼后, 遂福身施礼。
苏怀赋温声应下, 定睛望着面前这张有几分旧人之姿的脸,久久不能言语。
似是看出他眉目间隐忍的痛色, 宋卿时顿了顿,当即反应他应当是睹物思人,透过自己想到了早逝的母亲,未免僵持太久显得尴尬,转而朝着苏席玉施了一礼:“表哥。”
二人之前见过一面,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陌生,你一言我一语简单寒暄几句,气氛还算得上热络。
苏席玉一开始就注意到她别扭的走姿,找准机会特意追问了一句:“你的腿?”
宋卿时不可能如实相告透露魏家的家丑,因此早就想好了托词,只道雪天路滑,不小心踩空了台阶扭伤了脚,自嘲两句便也混了过去。
苏席玉是个严肃稳重的人,苏家女眷又少,除了自家妹妹不善与女子聊天交往,这个话题翻过篇后就冷场下来。
而宋卿时其实也不怎么习惯对着不熟悉的人唠叨,沉默一会儿,问起了苏为锦的近况。
苏席玉声线清润,提到自家妹妹更是带了几分温柔:“她一切都好,启程来京前还托我向表妹你带了些薄礼。”
话毕,他眼神示意自家仆从去车上取礼物,除却给宋卿时的,还有给魏家的礼品。
两家来往收礼时,主人家总得客气一番,谢氏象征性推却几句,最终还是没有拒绝,面上浮着得体的笑,道:“二位路途辛苦,烦请移步进屋休息。”
魏远洲同他们一道从宫中回府,站在一旁安静等几人说完话,才朝着宋卿时走过来,二人并肩而立,目光相汇,粘连一阵,各自平静地挪开视线。
鉴于苏氏父子一路舟车劳顿,一道用过晚膳后,就让下人领着他们去了住处休息,宋卿时的腿脚不便,一瘸一拐地着实不太雅观,便没有相送。
因为扭伤了脚,接下来这几日,宋卿时便闲了,几个妯娌因着除夕那日的事,谁都算不得清白,故意躲着避着彼此,以免相见尴尬,面露难堪。
而苏氏父子年关进京,有太多要事需要进宫与皇帝商量处理,每日忙得脚不沾地,魏家几乎只算得上一处落脚地,天没亮便进宫,天黑才归府,平素根本就碰不上面,也就谈不上交流亲情。
寒冷冬日里,天蓝少云,不受遮挡的阳光洒在瓦片上,折射出彩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