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睡觉不似夏日里随意,四肢四处乱窜,在床榻上寻找清凉之地,冬日里恨不能整个人缩成一团,往外挪一寸都不肯。
宋卿时不想轻易地离开暖和的被窝,磨蹭了又磨蹭,好不容易做好准备要起床更衣时,她的余光敏锐地瞥到了绿荷身后那抹撩开珠帘的身影。
下意识的,她火速闭眼,将探出被窝的手指又缩回去。
绿荷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是又想赖床,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好用之前商量好的强硬手段拖着她起床,只好叹息一声,开口软声相劝。
但是口还没开,背后那道不同于小丫鬟的沉重脚步声,就止住了她的念头。
刹那间,她就明白了自家娘子为何会突然闭上了眼。
绿荷麻利退到一边,屈膝无声行礼,虽然不知自家娘子的用意,但仍然配合着其做戏。
魏远洲不觉有他,压低了嗓音问:“什么时候病的?睡了多久了?”
“早间您走后,娘子就有些不适了,这会儿已睡了一个半时辰,奴婢正想唤娘子起来用膳。”绿荷哪怕知晓宋卿时是在装睡,却不自觉也放低了声量。
宋卿时表情不动,藏在被褥下的手指却忍不住蜷缩,忍不住猜想魏远洲是不是回府后先去了婆母那,不然也不会知晓她病了。
正当她失神时,感受到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额头,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对方愣了一下,随即追上来,停留片刻,又收了回去。
不久,魏远洲嗓音格外轻柔道:“病了?”
这是猜到她醒了。
装睡一秒破功,宋卿时忍不住撇撇嘴,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是魏远洲脸上溢出来的关心和担忧,宋卿时心中顿时发暖,嘴上却故意哼哼唧唧:“嗯~难受。”
这声音实在是矫揉造作至极,惹得绿荷抬手捂着唇憋笑,哪怕受到宋卿时的眼神警告,也未有半分收敛之意。
“你去让厨房把饭菜送过来。”宋卿时只好开口支走她。
绿荷忍了又忍,才使得憋笑憋得颤抖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正常:“奴婢遵命。”
主仆二人越界的打闹,魏远洲权当看不见,他的眼里只有宋卿时的病。
等绿荷走后,他接着问:“可用过药了?”
“用了些避寒的药,婆母也为我准备了姜汤。”宋卿时如实答道。
旋即拂了拂睡得有些凌乱的额发,尾音带着一点情绪不明的上挑,嗔道:“还不是都怪你。”
魏远洲缄默,稍一思索便寻到了致使她生病的原因,自认理亏,一张俊逸的脸却肉眼可见闪过一抹尴尬,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一片。
难得在他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宋卿时觉得稀奇,大着胆子去摸他的耳垂,软硬软硬的,触感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