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换了个环境,睡不大惯罢了。”李清歌抬眼,声线低沉没什么气力。
“既是离不开家里的床,你说你跟过来做甚?这几日睡不好,你不是平白给自己找罪受?”
宋卿时刚端起下人倒好的热茶,闻言往对面的王舒冉瞥去一眼,只见她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她这是在埋怨李清歌没眼力见地跟着她来了别院。
不说别的,他们都是夫妻成双,又没个小妾跟随打扰,正是腻腻歪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尤其是王舒冉怀了身孕,愿意折腾这老远过来,无非就是因为魏临邵单独指明要带她一人。
忙于公务的丈夫难得上心,王舒冉高兴的连连答应。
而李清歌为了和魏临绰赌气,偏生要跟着来,王舒冉不对她心存意见才怪了呢。
没等李清歌开口,王舒冉的嘴率先张开了:“四哥也真是的,平日里流连后宅也就算了,这次竟直接带了个上不了台面的舞姬回来,那往后呢?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魏府的大门了。”
“四嫂别怪我这个做弟妹的多嘴,你可得多管管四哥,不然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到时候,母亲舍不得责怪四哥,恐怕又得责怪你看不住男人了。”
王舒冉的话看似句句关怀,实则处处戳心窝子。
抓不住丈夫的心,得不到婆母的喜爱,比不过妾室的恩宠,一桩桩一件件隐晦说出来,这跟当面指着李清歌的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若论身份地位,身为嫂子的李清歌要比王舒冉高一级,说出这等教训的话,已然算得上超越本分的僭越。
这二人近乎是同一时间进的府,又同为二房儿媳妇,便免不了处处做对比,因此两人看似表面相处和谐,实则暗地里处处较着劲儿。
在她看来,李清歌在王舒冉面前还是有些许自卑,这种自卑源自于长时间的对比内心产生的不平衡,自身的差距,丈夫的差距,娘家的差距,公爹和婆母的偏心,就连孩子的待遇也比不过。
长期同处一个屋檐下,换个人也会觉得压抑,难以接受。
正因处在弱势,又没人撑腰,每每遇上王舒冉阴阳怪气,李清歌大多时候都是一笑置之,或者装傻充愣圆过去,不会正面与其对上。
王舒冉兴许是料定了李清歌不会计较,公婆都会站在她那边,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给李清歌难堪。
“嫂子来别院散散心是好,可是也别散太久,免得最后真把人给散丢了。”说到这儿,王舒冉就闭上了嘴,毕竟她讽刺李清歌不得男人心的目的已然达成,没必要再往下说。
宋卿时静静听着,琢磨着以李清歌的性子会不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