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懿墨的神色黯淡了下去。现实已至盛夏,梦中却仍是寒冬,这究竟是预知之梦,还是说———这危险的阴谋其实早已在林懿墨的身边布局,而他却始终一无所知?

冬天、枫江镇、烂尾楼……

林懿墨赫然抬头,瞳孔骤然紧缩,一个恐怖的猜测正在心中飞快成型。

也正是在此刻,视角随心意而动,渐渐下降、渐渐拉近———

无人注意的小巷深处,一截泛白的道袍衣袖格外刺眼。

……

“!”林懿墨惊觉起身,双手紧紧攥住被子,不住地喘着粗气。

过了许久,待他心有余悸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侧闪着一双墨绿猫眼。

“我这是……在哪儿?”林懿墨的脑子还是有点发懵。

一双大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为他擦去额间冷汗,理正凌乱的发丝。

“s市的酒店。”男人回答道。

记忆渐渐回笼,林懿墨这才想起,就在昨天,也就是中元节后一天,他和林暃送走了义工们之后,便踏上了前往s市的旅途。

而现在———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才刚过晚上十二点。他这一觉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你睡得很不安稳……”林暃担忧道,“做噩梦了吗?”

男人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林懿墨单薄的背,温暖的触感透过夏天薄薄的衣衫传到皮肤,在深入肌理,抚平的林懿墨心中的不安。

“不是噩梦……”他摇摇头,“我梦见了我爸。”

他将自己梦中所见所闻尽数告诉了林暃。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其实,你心中已有了答案。”林暃开口道,并非询问,而是肯定。

林懿墨点头,苦笑一声:“是啊,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我老爹为什么会早死了。”

梦中的事,发生在去年的冬天,林懿墨的父亲林海潮去世前。那时,林懿墨还在s市读研究生,整个枫江镇中,唯一有能力抗衡异兽的,只有林海潮一人。

林懿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爹死前会是那副油尽灯枯的样子,为什么对自己的病情绝口不提,为什么留下遗嘱,一心要让林懿墨远离家乡。

林海潮不像林懿墨,他不是神树转生,也没有林暃的帮助。他默默无闻、一生庸碌,却在那个寒冬里,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孤身一人,保护了整个枫江。

而最后,他也如白枫山上的枫叶一般,凋零在了萧瑟的寒冬里。

林懿墨忽地苦笑了一声,伴以长叹。

他起身,走到窗前,将厚重的帘布拉开。

s市的不夜天将他的面庞照亮,连深邃的眼眸中也尽是明光。

“枫江镇是没有这样的夜色的……”林懿墨直直地望着窗外景象,声音低沉,“那只是个小镇,虽然人不算少,但却没什么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