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一声之后,降谷零没有再主动开口,他冷静地一步步按照术前计划执行。
但现实永远不可能那么顺利。
忽然在某一刻,血不住地向外涌动,量不算大,可也让宫野志保心头慌乱。
不是因为琴酒,只是对生命敬畏的本能让她感到害怕。
“输血。”
可降谷零却不见动摇,迅速找到破裂的血管进行补救,手术刀没有丝毫晃动。
补救似乎是成功的,又似乎是失败的。
血已经止住,可监护仪上心跳速率越来越慢。
肉眼可见心脏的鼓动开始减少频率,此时芯片已经脱离一半。
但琴酒或许已经支撑不住。
连宫野志保都开始感到不安,但降谷零仍像个没事人一般,推动着手术进程,芯片一点点剥离。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仅是辅助,宫野志保却不自觉地手指打颤,那一声声警鸣响彻整间手术室。
恍惚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准备肾上腺素。”
降谷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只是嘶哑到不像是他会发出的声音。
宫野志保点头,转身的瞬间她平静下来,她心想降谷零会如此镇静,估计毫不在乎琴酒的生死。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意识转头,视野中降谷零弯腰像是低声在琴酒耳边说些什么。
她听不见,只能看到轻微的嘴唇张合。
是在嘲笑他吗?
准备好的肾上腺素没有用武之地,仅仅几分钟,监护仪的数值逐渐恢复正常。
警鸣声在那一瞬间猝然消失。
一枚染血的芯片的掉落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手术成功的信号。
整场手术持续时间四个小时。
不长不短的时间,可偏偏在创口缝合的瞬间,难以言喻的疲惫席卷降谷零全身。
“叮”
宫野志保转头,缝线针掉落在地上,降谷零笔直站在手术台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术已经结束,她弯腰捡起缝线针,起身间视线不经意落在一只颤动的手上。染满鲜血的手。
再抬头,宫野志保睁大眼睛。
穿着手术服的男人弯腰凑近手术台上的男人,似乎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很轻,轻到那不像是一个吻。
宫野志保错愕地眨了下眼,降谷零已经离开手术台旁。
刚刚她所看到的仿佛只是错觉。
直到与降谷零道别离开别墅,宫野志保还在回想那转瞬即逝的触碰。
她心想原来这场手术并不只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