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给安达列了一张表。

左边是裴芃芃可能说什么,右边是大公子应该说什么,一一对应。

那天,裴行野和安达互相折磨了一整夜。

裴行野翻来覆去教了许多次,如果只是一问一答地考背诵,大公子可谓倒背如流。

可一模拟实战,稍稍变换题型,把问题融入到生活场景中,大公子立刻就开始卡壳,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行野终于忍无可忍,拍桌发脾气:“……你能不能行了?”

安达低头翻找表格,半日蹙眉拿笔:“这句不在你表里。要补充上吗?”

裴行野当时就麻了:“……”

天啊,天啊!他麻木地想。

当时是暑假,军校的假期比其他学校都短。

第二天,裴行野就得回学校。艾德里安·欧拉也住在奥托,约他一起走,已经在车站等候。

他虽然对自己的临时教学成果不抱期望,但姐姐大概也只是求一个态度,所以他鼓励了安达两句,就要出门——

被老总长阁下拦住了。

他被带进小黑屋,姐姐已经在那里,低着头,眸光如凛冽北风。

安达平章先和蔼可亲地问他在学校的生活。

学习怎么样?同学们怎么样?谈女朋友了吗?

他忐忑地都答好。

说实话,在廷巴克图和安达平章陶冶下长大,前者教会他凶横霸道,后者教会他绵里藏针——

就那些十四五岁、娇生惯养的青春期中二病同学,哪个是他对手?

只要他想,他随时随地可以让任何人像当初的小坎特一样,走投无路,只能躲进厕所里偷偷哭。

当然,他长大了,早就不明目张胆地做那样的事了……

安达平章又问:“你还记得当初我说,教你吃人的事情吗?”

裴行野:“……记得。”

“你学得很好,”他温和地说,“但还不够。”

裴行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一时转过百来个念头。

安达平章:“芃芃,我问你,涧山是不是喜欢你?你们在谈恋爱吗?”

裴芃芃犹豫了一下,承认了:“……是。”

她长大了,老总长也不像当初那样总爱“眷顾”她,但瞒不住的到底瞒不住。

安达平章淡淡看了她一眼,转向裴行野:

“你呢?还想从军吗?想做将军吗?”

裴行野:“……是。”

当初回答这个问题时,还像痴人说梦。可在年年战术模拟课拿第一后,他早意识到,这不过是他一伸手就能触及的未来。当然,前提是,老安达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