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野瞬间就懂了:“哦。”意味深长。

裴芃芃冷笑:“你别自作聪明。”

裴行野笑说:“你不方便见他,可以让我传话嘛。”

让他也好把握形势,省得再被告状了还茫然无知。

裴芃芃没好气:“滚蛋。”

他顺从地滚了,反正迟早还会再次被姐姐抓住耳提面命,他不稀罕这一次,巴不得早点走。

春去秋来,一年,一年,又一年……

他们从孩子变成少年,裴芃芃和安达感情跟着变质。

就像纪录片里说:“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的季节……”人生的春天也到了,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自从得知了大公子与姐姐的新情报,裴行野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一方面,他十分希望姐姐能把大公子套牢——虽然这么说似乎像对待一只待剪毛的羊,不大尊重。

另一方面,当他用崭新的目光观察安达涧山,又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脾气孤僻古怪,经常沉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害怕。

生活上比较娇气,抽风型的挑三拣四,时而能忍受长虱子的床铺,时而又接受不了白粽子上加了一颗甜枣。

性格非常骄纵,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管场合和别人的心理健康。

更别说他父亲……

除了长得还算好看……反正也没有他好看。

或许是感情变质的缘故,裴芃芃和安达后来也经常吵架,不像当年那么若合符契——其实当年特别相合,也是裴芃芃压抑自己。

吵架主题总和安达的社交生活和未来规划有关。

裴芃芃劝安达,你长大了,多少也和同学们走动走动,不要见人像见鬼一样,老想着躲,安达不乐意。

裴芃芃又劝安达早点从政,还说他想躲进小楼成一统,是逃避现实,他迟早得回到他父亲的领地上面对真实。安达被戳了肺管子,更不乐意。

大公子不乐意就会摆在脸上,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汲汲以求呢?”

裴芃芃:“……”

安达看古典小说很多,裴行野怀疑他本想说“国贼禄蠹”。

姐姐的身份很尴尬。她总和一群什么都有的人在一起,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就算了,那些人还不允许她去索取,因为索取的样子难免丑陋,难免太“汲汲以求”。

她应该安贫乐道,该安静地隐没在阴影中,才不失为一个善良、淳朴、坚韧的“普通人”。

姐姐平生最恨此,安达居然就这么说她。

裴芃芃当机立断,和安达单方面分手。

大公子忍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来向裴行野负荆请罪。

为什么向他请罪呢?因为需要他帮大公子打道歉信草稿。

他为什么要帮大公子呢?因为裴行野知道,姐姐终究不会真的和安达一刀两断。

她还有许多心思,需要借安达之手,才好“汲汲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