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单方面地被裴行野揍了一顿。
他听说, 裴行野小时候在廷巴克图, 是打遍整个贫民窟无敌手的。
果然名不虚传。他很快摔倒在地, 裴行野立刻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火光, 好像能擦出硝烟来。
他思考了一下,放弃了挣扎,打不过的。
裴行野一遍揍他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还要掐他的脖子,梨花带雨,凶残暴虐。
“……”
安达忽然想起,不对, 这不是梦。好像这样的场景, 确实发生过。
裴芃芃死后很长一段时间, 裴行野都保持了体面和克制。
所谓哀而不伤, 他哭得很君子,悲伤得也很君子,只是偶尔显得有些恍惚,心神不宁。
他太克制了,克制得好像那不是他相依为命的唯一的姐姐。
反倒是安达自己, 常常恨得发疯。
每逢此时, 裴行野还会反过来安慰他, 说算了算了, 以待来日。
直到那一天, 裴行野要回军校上学,他们俩出去给裴芃芃的墓地除草,顺便商量做人工智能的问题。
天地旷远,万籁俱寂,裴行野忽然发了疯。
裴先动的手,他稀里糊涂地还手了。裴行野恶狠狠质问他,你怎么敢还手?
安达觉得裴行野怎么这么不讲理,反问:
你打我,同态复仇是本能,我为什么不还手?
裴行野勃然大怒,说:咬文嚼字,真他妈的恶心,你找揍是吧?
就这样,两人当着裴芃芃的墓碑,打了起来。
裴行野紧紧紧抿着秀美的唇,不说话,只出拳,左一拳,右一拳,专挑又痛又不会露在外面的地方下手,角度刁钻,手段毒辣。
他也被揍起性子来,虽然从未和人打过架,却仍愤而还击。
不知是他力量不够,还是裴行野本身很耐打,裴挨了他的拳头也面无波澜,只咬一咬牙关,根本不防御,自顾自地继续出拳。
两人认真互殴,都不说话,空气中只能听到噗噗的拳头声。
最后,他实在打不动了,停止了攻击。
裴行野犹嫌不足般,发脾气道:“你就这点本事?”
安达:“?”
“老子当年在廷巴克图的时候,十个你叠在一起,也只有满地找牙!”
安达:“……”
他感觉自己被蔑视了。
裴行野打人时英姿勃发,像雄鹰鄙视金丝雀。
安达突然很崩溃。真是烦死了,失去了裴芃芃,又被揍了一顿,他也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不过,他只能原谅裴行野的暴力行为。
因为裴行野的确有病,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