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栩忍不住想给这人鼓掌。所以说,天王每首歌都是精品,而有的人却只能一糊到底,这就是差距。
“想不想听听这首歌?”陆且问。
白栩回头看了看忙碌的工作人员:“可以吗?”
“本来就是要发布的,不过后期会加入很多混音,只用钢琴弹奏有点可惜。你听吗?”
“听。”白栩退到一边,朝陆且扬了扬下巴。
陆且开始弹奏。
起初是一段平缓单调的旋律,像是茫茫黑夜,看不到尽头。随后是杂乱无章的混乱,陆且的手指飞快,弹出不同的高音和低音,吵得人耳膜发疼。就在白栩怀疑这可能不是音乐时,旋律急转直下,变得明快起来。可惜不到两秒,音调又陡然拔高,如逆行而上的云霄飞车,直冲天际,却又在到达顶峰的前一刻,“砰”,猛烈地摔碎在地上。
“……”白栩许久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会写这样的曲子,不仅对技艺要求极高,而且对听众也不友好,任何一位作曲家都会说,这样的曲子毫无美感,没有商业价值可言。
可是,当陆且弹奏它时,他挺拔着脊梁上缠绕着看不见的音符,他本身就是美感。
“你觉得怎么样?”弹完这一小节,陆且仰头问白栩。
白栩摇摇头,他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也干涩得紧。
陆且拿出手机:“也许配上歌词,给你听成品会好些。果然这首歌不适合用钢琴演奏。”
他插上耳机,将其中一只递给白栩,“听吗?”
“听。”白栩接过来,放进耳朵。
陆且又让出半张琴凳,和他并排着,面朝蔚蓝的大海,按下了播放键。
开头是用萨克斯演奏的,这比钢琴更枯燥,也更显凄凉,白栩静静地往下听。
歌曲讲述的是一位盲人歌手寻找灵感的经历。
最初,他的世界只有黑色,没有光,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他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脑袋空空,写不出作品,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有人告诉他,你应该去远方。于是他就拿起拐杖,向远方进发。他路过高山和湖泊,路过城市和山林,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又急急忙忙赶往下一个地方。没有人告诉他远方在哪里,脚下的彼岸,随处都是远方。直到某天,他从悬崖跌落,回望过去,才发现“远方”像个顽皮的孩童,始终跟随在他的身后。
那里有颜色,有未来,有希望,还有数不尽的灵感和思想,一簇的幽蓝的光冲破黑暗,将他的世界点亮。
一曲终了,余韵在海浪声中久久不散。
白栩感觉脸颊有些湿冷,用手一摸,是水。
“这是一个向死而生的故事。”他轻声呢喃。
“你觉得如何?”陆且期待地看着他。
白栩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好半晌,用力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