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妇人闻言赶紧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您收下吧。梅花糕只我一人爱吃,可惜买多了我也吃不下,不如送您做个人情。您若不爱吃甜的,给家里孩子吃也是极好的。”楚承劝道。
“这、这……”妇人忍不住看向榕树下。
楚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单薄麻衣的小女孩儿正咬着手指头,呆呆望着这边。她头发枯黄但不杂乱,衣着简朴却不肮脏,看得出来很受母亲疼爱。
楚承不由莞尔,朝小女孩儿招招手。
然后,那小女孩儿便眨眨眼,期期艾艾地走过来了。
楚承捻起一块梅花糕递给她:“小妹妹,吃吗?”
小女孩儿舔了舔嘴,却没回答,而是乖巧地看向自己母亲。
妇人见状,只得无奈揉了揉她脑袋:“吃吧,记得跟姐姐说谢谢。”
小女孩儿于是羞涩又懵懂地对楚承开口:“谢谢。”说完,她便接过糕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楚承眉眼越发温和,称赞道:“姐姐孩子教育得真好。”
妇人闻言,忍不住露出骄傲的笑颜。
她脸色枯黄、神态疲惫,但因为母性的光环,笑起来熠熠生辉,美极了。
这时,树下的其他孩子也凑了过来,眼巴巴地望着齐大手里装糕点的手袋。
楚承大方地让齐大将糕点全分出去,果然不一会儿,其他旁观的妇人也笑容和煦地过来跟楚承道谢,然后迅速和他打成一片,几盏茶的功夫,连村里男人消失的原因都解释出来。
秦凛在一边看着,只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但他并未气馁,而是忍不住专注地盯着楚承的侧脸出神。
在他的心中,楚承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但如今,仙人坠落凡间,为了他与他人辗转周旋,劳心劳力。
这非但没让楚承染上俗气,反而显得越发生动亮眼,甚至让秦凛隐隐生出一丝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毕竟,楚承之所以放低姿态与这些村妇交往,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
多么令人心动的字眼啊。
另一边,楚承倾听着这些妇人对白上村所作所为的抱怨以及对自家男人的担忧,不由同仇敌忾道:“白上村欺人太甚,难道县衙不管吗?”
“唉!蒋县令也不是没来调停过,可是不管用啊!先不说白上村属于群岚县,不归咱们南枝的蒋县令管,更何况,咱们两个村子关于争夺水源的矛盾都绵延好几代了,不是几次调停就能解决的,更何况如今还是大旱……”据说是村长媳妇儿的周大娘唉声叹气。
另一位李大娘则没好气地说:“要我说,都是废太子的错!他要是死了,这旱灾就结束了,老头子他们就没必要为了水的问题争来抢去了!”
“是啊是啊!陛下怎么还没处死废太子?不是已经把人废了吗?”其他人附和。
楚承面上的笑容消失,目光转冷。
虽然知道天下人对秦凛都是这样的态度,但切实面对,他还是替秦凛感到难过和愤怒。
他侧头,见秦凛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不由伸手握住秦凛的手,然后扯开嘴角对周大娘等人道:“既然白河水位下降,水资源匮乏,为何不试着挖井取水呢?”
“挖水井?”一众妇人茫然地眨眨眼。
周大娘皱着眉说:“咱们白下村几百年来都是靠着白河过活的,从来没打过水井,村里也没人会这个啊。再说了,凭什么不是白上村的那帮家伙打井取水?他们生活在上游,根本不差白河水!”
显然,这里的人有着根深蒂固的观念。
有白河水取,何必挖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