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直的驱干被又大又软的床包裹着,触感和被困在电梯里感受到的冰冷瓷砖地面和金属墙面截然不同, 这给了他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深深吸了口气,鼻尖涌进来柔顺剂的味道,是熟悉的薰衣草花香,也是身上柔软垂顺的绸缎睡衣带出来的。
他试着把记忆往回倒, 勉强想起那天晚上在电梯门被人撬开后, 他被金属墙壁映到惨白的脸, 被汗水浸透的白色衬衫。
虽然那一刻他丧失了嗅觉, 但他想他的身上一定散发着一种异常难闻的味道, 还有他的脸色, 一定苍白的像被削皮后的山药。
虞笙说过, 她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山药。
他耳边不受控地浮现出一个声音:“当你不再风光, 你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也就不会再有人喜欢你了。”
后知后觉的恐慌涌了上来, 将他疲惫的意识再次带入沉睡状态。
八个小时后,经历了一次像跳伞时强烈的失重感后,他从梦境中骤然惊醒, 剧烈地喘了几口气,等彻底平缓好呼吸节奏, 一个抬眼,注意到坐在床边的祖父卡尔文。
他不能确定他究竟待了多久,以及他在梦里的狼狈是否也被他尽收眼底。
卡尔文老先生先一步出声,“菲恩,你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
“我做了个噩梦。”具体什么梦,他说不上来,脑海里残留的支离破碎的画面,只能告诉他在最后死无葬生之地。
“虽然不是好梦,但我记得您跟我说过,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卡尔文眉眼温柔地一笑,肯定了他的说法,然后说:“在你休息的时候,汉堡下了一场很大的雪,现在的庄园非常的美,你想换上衣服出去看看吗?”
菲恩表明自己现在没什么力气,还需要在房间里歇会,“如果可以的话,能让穆德替我拍几张风景照吗?”
卡尔文笑着说当然没问题,“我想穆德他会很乐意的。”
卡尔文离开不到十分钟,菲恩收到了管家穆德发来的照片,连着二十几张,三分之一拍的是玫瑰园,其余都是用无人机记录下的全景,大雪盖住了建筑上精美的雕刻,部分融化的雪水在檐角下结成一条条晶莹剔透的冰锥,航拍之下的主楼如冰雪世界里的城堡一半,庄重肃穆。
他无法确定虞笙喜不喜欢这幅景象,但出于本能,他还是点开了她的头像,还没来得及发,特兰斯传来一条消息,询问他的身体是否好转。
他回了个“是的”。
特兰斯:【下周三上午的约见,是否还要继续进行呢?】
菲恩:【我想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