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在工作时享受的神态,是她从未有过的。
如她说的那样,她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但不可否认,在尝试共情的过程中,这份工作也给她带来了数不尽的痛苦,这就注定她无法像他一样纯粹地投入,纯粹地热爱,再纯粹地享受。
比如他在盯住蝴蝶时眼底倾泻而出的狂热,让她不由联想到他对待爱情的态度是否也是这样。
她是抱着追求一时的快乐和刺激的心态才开始的这段恋情,显然他要比她认真得多。直到分手前,她才确实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但她还是不能保证,她对他的喜欢会持续多久,或许永远都赶不上他的一半,这种认知让她升起了一种微妙的愧疚,感情里要不得的就是愧疚。
也比如他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当然她不是害怕他的体内存在着另一个恐怖的人格,她害怕的是当她完全了解他的过去后,勾起她虚伪的同理心,她会像圣母一样尝试开解他,而这反倒会给他带来更深的伤害。
苏又澄说过,如果没有做好彻底进入别人人生的准备,那就得对别人的痛苦无视到底,置身事外的冷漠有时候何尝不是一种善良。相反,在别人毫无防备之际,随意介入别人的生活,发散自己的温柔和热心,等到别人的痛苦让你感到压抑,又毫不留情地选择抽身,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
扪心自问,她并没有做好这种准备。
总之,和菲恩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他生活在一个她无法抵达的维度里,同样她也是。
他们格格不入,就像两条不平行的直线,短暂相交后,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虞笙敛神看了眼手表,决定在孟棠深入挖掘自己刚才那句话前终止话题,于是她走到角落,抓起行李箱的杆子,“下午还有事,我先回趟别墅,晚上再来看你。”
孟棠问:“你要办的事和赵晋有关?”
对于她料事如神的能力,虞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满心满眼都是佩服。
“早上陈梦琪说漏嘴跟我提到了这件事,以她这藏不住秘密的性格,在告诉你我受伤的同时,肯定也会跟你说起这事。”
她既然已经猜到,虞笙也就不否认,“我想去他妻子那看看,不是说非要做什么,先看一眼再说。”
孟棠没阻止,嗯一声后问道:“接下这份委托,你后悔吗?”
工作室从来没有接过类似的委托,一开始虞笙很犹豫,能得到杀人犯的自省最好,可要是这人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赵晋又会如何应对?
她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
带着对女儿的思念和对杀人犯的痛恨到生命终止前一刻。
又或者——
以牙还牙,以血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