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乐客别开脸,好半会别别扭扭地夸奖了句:“还行。”
这话被姗姗来迟的索菲亚听到,“当然好了……知道我们乐队为什么会解散吗?”
她将大拇指往后一翻,对着虞笙自问自答:“因为我们的大主唱只会这么一首。”
虞笙皮笑肉不笑地拂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路牌说:“我刚才看到范西在那上了辆出租车,看样子是打算回他那工作室了,你要是现在追上去,可能还来得及。”
范西和索菲亚大学时期交往过,碍于两个人的性格一个像火,一个像水,天差地别,同居后几乎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天天闹矛盾,不到半年就分手了。
之后索菲亚又交了几任男友,通通无疾而终,这次难得的乐队聚会,索菲亚惊奇地发现范西好像变了些,变得成熟稳重了,就像被修砍后工工整整的木柴,虽然干燥到挤不出一点水分,但对于索菲亚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干柴烈火,烧得旺盛,换句话就是天生一对。
她藏不住心事,想法全都写在脸上,虞笙一早就注意到,这才有了现在这波红娘操作,一方面也是为了支走她这张无遮无掩、恼人的嘴。
索菲亚一蹦一跳离开后,乐队其余几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菲恩俯下腰,凑在虞笙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在车上等你。”
虞笙说好,“给我十分钟。”
或许用不了十分钟,她想说的话有一半藏在刚才的歌里了,只是她不确定艾乐客是否完全能体会到,直到她转过身,对上艾乐客的脸。
他的眼珠很黑,至少比大多数亚洲人的都要黑,缀着光时,像黑曜石,仿佛能从中汲取到无穷尽的力量。
在他的注视下,虞笙按捺起伏的心跳节奏,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她最喜欢的就是我刚才唱的这首歌。”
艾乐客问:“你是为了她专门练这首歌的?”
虞笙点头:“有次音乐节,我跟她一起去了,她听到这首歌后,莫名其妙哭得不成样子,她说她很喜欢里面的歌词。”
来德国后,出于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和机遇,她和索菲亚几人组建乐队,反复练习这首歌。
“那她很幸福。”
虞笙不置可否,兀自往下说:“在一些方面,她和你很像,总是活得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大方方地接受别人的爱,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安静到经常让人忘记她所承受的痛苦……”
“不管去哪,她从来不说'我走了',因为她觉得这话一说出口,就像在等别人的挽留,她希望任何人她的一言一行影响到别人的步伐,换句话说,她不想做任何为难别人的事。”
眼角的亮片被风吹起一角,虞笙抬手摘下,碾碎在手心,半眯着眼看向艾乐客,等看清他眼底的动容,才继续往下说:“所以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也是我想对她说的,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也想让她能够活得自我些,然后觉得活着这件事本身真的太美好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太好了。”